“你做的都行。”鹿初白收紧了手道。
真正的标记以后,好像对这个人的眷恋感更深了,根本不想跟他分开。
“要不我把你背在背上去做?”沈醇摸着他脑后的发笑道。
“嗯?可以么?”鹿初白抬头,在对上他戏谑的目光时腿屈起踢了一下,“你快去!”
“遵命。”沈醇掐了一下他的脸颊起身离开。
素菜的品类很多,小兔子爱吃的却偏好于脆爽有嚼劲的,真正的沾染了量子兽的习性,选择性不多,却挑嘴的厉害。
不过折腾了七天,也该补补了,要不然没办法可持续发展。
沈醇挑选着蔬菜,手指轻顿,转头看向了停留在门口的身影。
徐洛宁的步伐下意识停顿在阴影处,沉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您好。”
“你好。”沈醇将蔬菜放在水下清洗着,“给你的药应该已经发挥了作用,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是来感谢您的。”徐洛宁停在门口说道。
沈醇笑了一声:“顺便给鹿景行提供单独说话的机会?”
徐洛宁手指微紧,对上男人转过来的目光时有一种从头到尾被看透了的感觉,一切阴暗都无所遁形,他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但有些话不得不说,鹿初白有知道的权利。”
“所以我没去阻拦。”沈醇转身继续淘澄着蔬菜,将其上的根系处理掉,沥干水放在了桌案上,提刀切过,长短一样的菜整齐的摆放在沥水篮中。
徐洛宁看着他的动作,却没办法猜透他的心思:“您不怕鹿初白反悔跟您的婚姻么?”
“这点儿自信我还是有的。”沈醇切着蒜末道。
徐洛宁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还是问出口了:“您是联盟的人,当时为什么会去帝国军事学院?”
那片药给了他救赎,但换作任何人应该都可以。
“只是恰好去找人。”沈醇切好了佐料,起锅烧油,“我对帝国没什么觊觎之心,而且这种药一旦被两个国家知道了,我的处境可想而知。”
徐洛宁绷直了后背,这种可以让向导变成普通人的药一旦推行,很可能有无数想要自由的向导服用,会导致向导数量的急剧减少,伤害向导,摘除向导腺体的行为与叛国无异。
这种药片一旦被发现,沈醇这个人将再无容身之地。
“您告诉我这一点,不怕我揭露出来么?”徐洛宁问道。
“作为一个理性的人,你不会去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沈醇笑道,“我能让你的腺体萎缩,就能让它重新恢复,你想试试么?”
徐洛宁吐了一口气道:“说实话,不想,我不会说出您的事。”
沈醇将菜盛在了盘子里,摆出了他觉得还不错的形状道:“既然想做普通人,就离鹿景行远一点儿。”
徐洛宁心神提起:“我跟他只会是战友。”
“这话说出来你信么?”沈醇转头看向了他道,“你可以放弃,但他呢,他要是坚持不要向导,只要你,你会不会被感动?”
徐洛宁瞳孔微微收缩:“没有人能够拒绝另外一个人的爱,您不也是么?”
“我有保护鹿初白的能力,”沈醇转身下了另外一道菜,“你不用说你有自保的能力,对上鹿家你没有胜算,鹿信的控制欲很强,鹿景行又是鹿家这一代唯一的哨兵,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将血脉绵延下去,就像他跟初白的联姻,在鹿信看来,不管爱不爱,只要有信息素吸引,鹿景行一定会妥协,或者你可以作为向导,但你愿意被圈禁在那个家里不断的生孩子么?”
徐洛宁微微敛眸,他一时竟想不到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出路:“鹿景行难道要一辈子处于他的操控之中么?”
“他可以反抗,但伤害会反弹到你的身上。”沈醇将另外一盘菜盛了出来,放在推车上,用保温罩盖好,看向了他笑道,“他可以将你调到最危险的战场,九死一生,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阻碍你的前程,甚至将你的向导身份揭露,关进白塔,这不是危言耸听,你对他的爱可以突破生死界限么?”
原世界线中这两个人的爱情相当坎坷,鹿景行不是普通的哨兵,他的命运从出生时就已经被他的父亲规划,该娶什么样的向导,该走上什么样的路,该成为什么样的领袖,爱情在鹿信的眼中是不值一提的,那是他的选择,却也试图加注在晚辈的身上,为他选择一条自以为为他好的道路,至于他的反抗,都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的行为。
原世界线中鹿初白因为被推掉了婚约,外出旅游而身死,让鹿景行内疚了很久,他们之间的感情停滞,再后来查出真相,得知了鹿初白的死因,才破开了那一层冰。
只是在那之后徐洛宁的向导身份暴露于鹿信面前,鹿景行想娶他,鹿信也终于被磨同意了,但徐洛宁却不愿意作为向导被囚禁于方寸之地,他试图摘除腺体,却遭到了鹿景行和鹿信的反对。
爱情和事业,他注定只能选择一样,他摘除了,安排的人就是鹿信,作为交换,他要永远离开鹿景行,但催命的地方在于鹿景行仍然执着于他,最终鹿信出手,他永远沉睡在了理想之地。
有人后悔,也因此成为了断缘组的任务。
他们之间有爱情,但很可惜没有保护彼此的能力,有些爱情一眼就能够看到结局,但仍然会有人去追逐,试图从其中寻找到突破口,爱情不能单一的用理智而言,是及时止损还是一往无前,又或者为了心中所爱而放手,都是一种选择而已,只是到了尽头,人总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起责任,很少有人能够有再次重来的机会。
“如果是战场,可以交托性命……”徐洛宁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
他侥幸期盼着他们可以走向美好的结局,但这种侥幸心理其实是要不得的,爱情和事业,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应该再去企及另外一个,至少在他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不该去挑战不可跨越的鸿沟。
他与鹿景行同行,又注定背道而驰,他想要将对方从那样的操控中解脱出来,但跟蜉蝣撼树一样,他对对方的感情,远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你自己做出选择就好。”沈醇推动推车道,“麻烦让一下。”
……
鹿初白原本有些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或许是休息的太久,他浑身都有一种无力的感觉,甚至想一直就此颓废下去。
柔软的被褥像是打上了封印,其中是他跟沈醇交错的信息素,就像是融为了一体,柔软的像是云朵。
但秉持着不能就此堕落的念头,他还是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起身时本是伸着懒腰,然后迅速扶了上去。
就算是向导天生适合承受,也会激发体力,还是比不过哨兵天生的体质。
七天七夜,他之后睡了三天,而他的哨兵就像是狐狸精吸饱了精气一样,七天之后照样生龙活虎,招摇过市。
其中的记忆不时闪过脑海,鹿初白面颊上带着些许红晕,看向了散落在沙发上的红封,乱七八糟的丢在那里,到最后也没有数清楚有多少,断裂的手.铐不是用钥匙打开的,而是被那人暴力扯断拧开的。
鹿初白半跪在其上拾起了其中一枚,将其放在了之前存放的盒子里。
还说是强迫症,这东西就这么乱扔着,也不知道收拾。
一枚又一枚的手.铐被丢了进去,动作看似随意,脸颊上的红晕却有胜过晚霞的趋势。
窗户处传来了些许声音,鹿初白手指停在红封上蓦然转身,一枚断裂的手.铐被他握在手心,警惕的看向了来人,却在确认身份时轻轻松下了肩膀:“哥。”
鹿景行看着从沙发上缓缓起身的少年,他穿着柔软质地的睡衣,整个人都有一种极为温暖柔软的感觉,只是身上缠绕上了哨兵强势的信息素,而转过身时,露出的脖颈上布满了极暧.昧的痕迹,不难想象他被衣衫遮住的地方会有什么。
七天七夜,他已经彻底成为了属于别人的向导。
鹿景行轻轻拧眉,心里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他确定他对自己的弟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但就是很难忽略那极具宣示的痕迹:“初白,你还记得我?”
鹿初白将手上断裂的部分随手塞进了裤腰的地方,轻轻笑道:“哥,我怎么会不记得您呢?”
他还像印象中一样温柔可爱,是天底下最温柔乖巧的弟弟,跟他的叛逆截然不同,鹿景行面对他时总是会有些愧疚:“我收到消息说你失去了记忆,还记得多少?”
“失去记忆?”鹿初白弯腰将红封整理收拾,腾出了沙发的位置道,“您先请坐。”
鹿景行走了过去,在看到那一箱手.铐时停下了脚步,那其中不仅有连在一起的,还有断裂的,满满当当的一箱:“他平时都跟你这么玩的?!”
那个哨兵……
“没有没有,这个其实很脆,随便一拧就断了。”鹿初白将盒子盖上,塞进了一旁的柜子里,没好说那是自己准备的。
虽然被玩的也是他,想想就好气,他怎么看上那么一个混蛋!
鹿景行坐了下来,眼睛还是不住的盯向那个柜子,鹿初白转身柔声道:“哥,你要喝点儿什么?”
“不用了,你坐下休息会儿,我有点儿事要跟你说。”鹿景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