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甫进门,见到孙希主仆忙碌的样子,一脸讶然:“这是在干吗?”
孙希便说了崔然又要去打仗的事。
她眼圈一红,好半晌,才道:“这几个孩子,没一个省心的。”
这话似另有所指,孙希问:“怎么了,母亲?可是三弟,又惹您伤心了?”
崔夫人坐下,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才道:“可不是,琰儿不知从哪儿听来些腌臜话,说那秦忠将军的女儿,原是订过亲的,嚷嚷着不要这二手货!可是我跟周夫人细细打听过,压根没这回事。”
“那户本是徐州一恶霸,在秦家姑娘上香的地方见过一眼人家姑娘,便嚷嚷着要自家母亲去秦府提亲,秦夫人看不上这种腌臜泼才,就一口回绝了。”
“他就到处跟人说秦家势利,秦夫人无奈,只好说自家姑娘早定了亲。”
“琰儿却怎么说也不信,每日缠着我要去秦家退亲!”
“我们都是官宦之家,定亲退亲,官媒自有记载,母亲领琰儿去官媒衙门查一查记录,不就一清二楚?”孙希道。
谢氏拍手:“我最近真是被忙昏了头,这都忘记了。你可还记得,前几日廷儿岳母来我们家说的事情?”
孙希点头。
“她走后,我亲去了二房,查廷儿房里属猪的,你猜有谁?”
“不会是孟姨娘吧?”孙希心里隐隐不安。
“可不是,还有一个便是廷儿目前最宠爱的丁姨娘。”崔夫人摇头,眉头紧皱成川字,能夹死一只苍蝇。
“何以这么巧?府里定是有人与她家通水了。”孙希心里猜测,因眼前是崔夫人,她便直说了出来。
“可不是,若我猜的没错,定是崔姑妈无疑了。”
孙希点头称是,心里暗骂崔凝芝真是闲的蛋疼。
“孟姨娘也就罢了,丁姨娘,二弟定是不肯的。”孙希心想崔廷虽花心,对丁姨娘倒是一直宠爱有加。
“李妍走后,二房一向太平,丁姨娘虽有些恃宠而骄,但也翻不了天。如今周家先发制人,不过是为了周家女儿的名声,若嫁进来再发落,难免落了一个善妒的名声。周家还有一个嫡女两个庶女待嫁呢。”崔夫人想了想,分析道。
“既如此,淮山侯夫人也是有所掣肘的,毕竟自己亲女还没嫁呢,此事应该还有转圜。”
“话是没错,但怎么也要想一个折中的法子。孟姨娘,应该是崔姑妈看出她是向着我们的,故而碍眼,想要除去。但对于周家来说,孟姨娘的存在,没什么要紧。丁姨娘一直受宠,而周家姑娘,明年才嫁进来,他们是怕丁姨娘生了庶长子。”
“说来奇怪,若说李妍铁腕,不让姨娘们生在前头。但她走后,丁姨娘一直受宠,我们也不曾让她喝什么避子汤,怎么一直未曾有孕?难不成,李妍那时候,给所有姨娘通房,喝了绝子汤?”
孙希思及此,心里一阵恶寒,想想李妍往日的恶毒,这种事,她未必做不出来。
“怕是了,不如,明日请崔太医来府上,就说给府里夫人姨娘们,请个平安脉。崔太医是妇科圣手,什么诊断不出来?”
孙希深以为然。
晚上崔然回来,孙希与他说了白日之事。
他沉吟了许久,才道:“要不,把翠浓俩打发了吧,省得你心里堵。”
孙希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上头,怔了怔,才道:“我心里倒不堵,只是怕耽误了她俩的终身。”
崔然好心建议:“不如我明日亲去和祖母说,我常年在外征战,夫人倒也罢了,必得守着的,翠浓她们还年轻,又无子嗣,还是给她们备份丰厚的嫁妆,嫁出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