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中的地狱是个巨大的漏斗,从上至下,分别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每一层的责罚都是不一样的。
楼天宝已经体会过了第一道第五层,第六层是异端信徒所在地,楼天宝不在这个范畴之中。
第七层有三环,每一环对应不同程度的暴力者,又或者是自杀、挥霍等恶习者;
阿青说,她跳过了第六层,通过了第七层热砂热火地狱的责罚。
往下则是第八层,第八层的关键词是欺诈。这一层又分为十囊,每一囊都对应了现实中法律必定惩戒的恶人。除去第二、四和第六囊之外,其余所有囊层上的恶人都是现实法律中必定惩戒的犯罪者。
再往深处就是巨人井,巨人井对应四环,每一环都是《神曲》的根源书目《圣经》之中罪大恶极者所在的环层。
井底坐着一位享誉天下的恶魔——卢奇菲罗,又名:路西法。
殷其雷是个标标准准的懒货,他把猫妖一族的特性表达得淋漓尽致。
他这么懒,肯定会找个舒服的地方窝起来了……
地狱与炼狱之间,有这么一块宁静祥和的区域。这里和人间毫无二致,但是罪人只能在这里度过短暂的一段时间。很快炼狱之门就会打开,在外徘徊的恶人们都将进入炼狱。
毫无疑问,炼狱之门外的地狱边境很棒。符合他的要求。
阿青笑笑:“是的,他应该在那边。他的力量比我们都强,虽然出不去,但也能在地狱殿堂里横着走。每次他都会选最舒服的层呆着,这回也不例外。”
楼天宝叹了口气:“我想问个问题。你们这地狱殿堂,到底有几种形态?”
阿青说:“地狱会根据东西方宗教和神话变化。每过一定时间,会有一次变化。不过,地狱统共也就那么几种,变来变去,就是老套路了。”
楼天宝点点头。
“这种地方和副本有点相像。”她说。
阿青听到“副本”两个字,忍不住咳嗽两声,他将盒子放下说:“好像是有点。等会儿上课的时候你坐我旁边,你一个凡人绝对挨不过去。”
这一层是第八层,欺诈者在这一层将受到尤为严酷的刑罚。
楼天宝心里有数,她虽不是倡导暴力者,但无可避免地用过暴力,于是她说:“麻烦你帮忙了。”
阿青笑道:“不用谢我了。要不是有我们,瞿星和老鬼根本不会让你进来。地狱殿堂对于凡人来说,实在太危险了。这里不能用比那些劳什子副本危险上百倍,一不留神就分筋错骨头身分离,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
地狱殿堂的危险远在副本之上。
真正的地狱比地狱殿堂更加危险可怖,那里是没有规则可言的,只有无尽的罪责与悔恨。
楼天宝道:“是,我知道。所以要劳烦你了。未来有空再见,我请你吃饭。”
阿青眯起蛇目嗤笑一声。
“早听瞿星说,你这个人别的不会,就会给朋友做饭。我不差你这一顿的,不用请我。要帮你也是因为老鬼先生。”
楼天宝笑笑:“那往后有事你找我,我一定帮你。”
“多谢了您嘞。”
阿青看上去是个随和的人,实际冷冷冰冰的,楼天宝和他套近乎,总是被他三言两语婉拒。
楼天宝猜测,瞿星早时用武力镇压了他,让他感到不适。不过,这阿青与旱魃明明是副本里的鬼怪,为什么出了副本还能如此鲜活呢?
这就要说到瞿星自己的经历了。
他和楼天宝分开之后,有意去寻找了自己在副本里找的这些鬼怪,用了些手段控制住了他们,并让他们与副本里的【小我】合二为一。现如今,把守每个地狱殿堂层级的都是真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时间很快过去了。下课铃响,选修教室门口便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
楼天宝回头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这是她过去最喜欢的语文老师,给过她很多启迪。只是这位老师身体不好,他只教了一年就生病住院了,后来研究生时期,听说他去世了。
那位老师看到了楼天宝,还冲她友好地笑笑。
楼天宝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语文老师,只是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次看到他。
她没有回答,沉默着坐到了阿青旁边。
那老师打开了投屏,将影片导入了立体投放机里,自顾自选起了片子。
楼天宝仔细看他屏幕上的片子,《猎人》、《森林之内》、《冬至如归》、《山明水泽》、《维纳尔斯之夜》、《急冻寒潮末日》。
这些片子楼天宝都看过。前两部讲述野外生存,第三部是讲家人的,第四则是古装权谋片,第五爱情,第六灾难科幻片。
楼天宝看着讲台上的男老师不断换片,游移不定的样子。她看向阿青:“这一层级和电影有关?难道说要还原电影场景?”
阿青道:“地狱殿堂的幻术是无敌的。这里出现什么都有可能。你跟着我,我会带你挨过起先的责罚,等你的指示出现,我们就去下一层级。”
说这话的时候,门外有学生稀稀拉拉地走了进来,找了座位自己坐下。
上课铃响了,讲台上的老师也选好了影片。楼天宝看着那屏幕,心说自己的糟糕预感果然又应验了。
老师选了《急冻寒潮末日》。灾难科幻片。
他调出片子,对众人说:“今天看这一部,大家都喜欢看刺激的片子吧。”
楼天宝平时挺喜欢的,现在,格外不喜欢。
下头的学生都抖抖索索的,显然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待自己。
随着那电影界面放到到三维屏上,教室之中的温度顿时急速下降。楼天宝觉得十分奇怪,不是只有第九层的人才会遭受寒冷酷刑吗?第八层的欺诈者遭受的应该是皮肉之苦才对。
第八层中,一到十囊的罪人都要承受不一样的责罚,程度不一,种类不一。
屋子里的温度降得极快,楼天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青伸手过来,放在了她的肩膀上,三秒之后,楼天宝顿时暖和了。
不是阿青的手给了自己温暖,而是身体里的寒冷被阿青抽了出来。
楼天宝面前的桌子变得寒冷无比。
她看着周围人不住哆嗦,他们都努力地将自己蜷缩起来,想要躲避寒冷。但这是徒劳,有几个人站起身在教室里走了两步,直接不动了。
这一幕似曾相识。
楼天宝想起了一果世界之中,她直面过的冰冻世界。小猫咪的尾巴也攀附上来,快速扫了扫她的双眼,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电影投屏不见了,转而出现的是无垠的雪域。
楼天宝看向远处,她依稀见到了被冻住的高楼大厦,那两座高塔,那一对双子桥……是一果蒲庵的场景。
她呼出一口热气,一旁的阿青立刻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要大口呼吸,这里的气温太低了,你的口腔可能会受损。”
这么说着,他带着楼天宝从座位上离开。座椅上已经覆盖一层薄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厚。
楼天宝脖子上的小猫尾巴也开始动了,它朝着某个方向指去。
“走!”阿青拉着楼天宝就往前去。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楼天宝的双眼被风雪迷住了,只能时不时地睁开眼确认方向。
如是反复几次,她就没有办法辨别现在的方向了。低头看看指着方向的小猫咪,楼天宝发现猫咪的尾巴动了。
“等等!”楼天宝拉住一直往前的阿青,“我们走的方向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