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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简清是被门铃吵醒的,她睡得正香,裹着被子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子。结果铃声不断,吵着她的耳朵都在发疼。
被迫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睨了眼床边的闹钟,才将将七点半。昨天后半夜那么一闹,睡觉的时候少说也是四点之后了。
她不记得纪梵什么时候睡的,记忆的最后他还在乐此不彼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想到这,摁门铃的人大概是休息了片刻,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简清皱了下眉,继续光着脚走出卧室。脚下的瓷砖地很凉,即便在三伏天的清晨,也还是凉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来了来了。”
应着最后一声,简清飞快地打开门。
门外,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范金尧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格外不耐烦地纪梵打了个电话过去,质问:
“我这门铃摁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你不是说家里有人吗?!”
那边,纪梵还未来得及说话,眼前的门突然“咔哒”一声被打开。
范金尧也没顾及电话那端说了什么,焦急地挂断:“开了开了,等会再说。”
沉重的门逐渐敞开,自屋内洒出的光线被一道纤瘦的身影挡去了一大半。
范金尧抬眸,看到穿着一袭浅粉色睡裙的小姑娘。她的短发散着,几分凌乱地耷拉着,睡眼惺忪,满脸困倦地揉了下眼睛。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简简?”
听到熟悉的声音,简清睡意散了一大半。对上来人的视线,她也是颇为诧异地喊了声:
“范老师?”
范金尧这会没心思跟她寒暄,赶忙后退一步看了眼头顶的门牌号。
确认无误之后他又匪夷所思地看了眼站在玄关处的女生,一脸难以言喻:
“简简?你怎么在这?”
简清一愣,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大清早!
她一身睡裙,一脸没睡醒地出现在纪梵家里!
能怎么想???
“……”
气氛有些许尴尬,两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各怀心思,却又非常默契地无人打断。
彼时,原本在楼底下先聊起来而因此落后的两人也抵达了22层。廊道的尽头,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阔步朝这边而来。
纪梵本来在和金研聊天,看到依旧站在门边的范金尧,没忍住疑惑:
“尧叔,怎么在这杵着?”
范金尧睨了眼简清,不知情的目光很是明显:“你说家里有人,我没想到是简简。”
走到门前,金研这会也看到了杵在里边的小姑娘。虽是一愣,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皱眉。
“他俩之前不是说同居了吗?简简在这不是挺正常的。”
闻言,范金尧恍然大悟地哦了声,随即冲女生歉意地笑了笑:
“哎呀最近事比较多,我都快忘了这茬事了。抱歉啊简简,我才记起来你俩是同居关系。”
“……”
哪里哪里,我也才想起来。
简清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没事。”
乌龙解除,范金尧也不跟她客气,把手中的小袋子直接顺手递了过去:“来来来简简,还愣着干嘛,快帮我提进去。”
简清下意识瞥了眼门外站着的纪梵,两道目光猝不及防交织在一起。
很多事情,睡前是一回事,睡醒又是另一回事。原本隔着一层窗户纸,想怎么看怎么做,大抵都有种肆无忌惮的感觉。
现在她自己突然撕了这层纸,毫无防备,总觉得只是偶尔的一次视线交汇,都能擦出火花。那些原本可以坦然自若的对视都莫名变得有些不自在。
她的迟疑没有逃过范金尧的眼睛,手中的袋子一直没人接,他等了几秒钟,不忍催促:
“想什么呢?别磨蹭了,这里面有你蓉姨准备的东西,得马上放到冰箱里。”
简清骤然回神,后知后觉地“哦”了声,立马伸手准备接过。
指尖将将触及袋子,眼前突然压下一道阴影。他的指腹不经意地蹭过她的手背,虚晃一过,若即若离。
简清下意识抬眸。
刚刚被范金尧挡住,这会他如此爽朗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心思还是轻而易举就被打乱。
纪梵穿着最简单的白t黑裤,单手插兜,靠近她的时候身上的热意源源不断,一看就是刚刚运动完没多久。
察觉到熟悉的味道,简清心口一滞。这一停顿,纪梵已经抢在她的面前,先一步拎过那袋东西,嗓音低沉:
“我来吧。”
而后他直接忽略了范金尧,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侧。见女生双眼懵懵的表情,一看就是睡意还没完全消散。
纪梵笑了下,低眸看她:“醒了?”
简清嗯了声,白嫩的指尖随手指了下门铃所在的方向,如实回答:
“门铃叫醒的。”
男人眉宇间的笑意渐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话她过于一本正经的语气。不等简清细探其中真假,眼前人突然旁若无人地抬手揉了下她的头发:
“那刚好,起来吃早饭。”
简清被他的动作整得猝不及防,耳廓一红。害羞之际还不忘回眸看了眼身后的两位长辈,出声询问:“老师他们……?”
纪梵头也没回,继续往里走,随意道:“不用管,他们就是顺道来看看。”
“……”
谁他妈顺道还带东西的?
对上简清欲言又止的眼神,范金尧极其有眼色地把金研往里推了推,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
“还不是老金!上次输的棋到现在都还记得,说什么非得来找纪梵切磋棋艺。”
金研的小心思就这么被戳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声。甫一抬头,就落入简清意味深长的打量中。
小姑娘站在玄关内侧,眼眸笑意渐深,明显是在调侃他的不诚实和胜负欲。
“笑我?”
他摆出严肃的面孔:“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才起?”
简清一噎,当即反驳:“老师,我昨天快四点才睡,也没睡几个小时,而且现在八点都不到!”
金研冷哼一声,训斥:“你没事那么晚睡干嘛?”
“我———”
简清刚想说话,脑子突然宕机了一下。昨晚的事情起因还是源于那起新闻,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没有。
如果坦然,估计又要引起不必要的担心。她垂下眼睑,心里迅速地衡量利弊,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然而,她短暂的沉默落在范金尧眼中就是另一番意思。
大概是被其中的真相给惊了下,他欲盖弥彰地重重咳了两声,接上简清的断句,说得极其隐晦:
“哎呀老金,年轻人有年轻人要做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他勾着金研的肩膀往里走,话落又刻意回头看了眼散着头发的小姑娘,状似不经意地补了句:
“我觉得晚睡吧,其实也挺好的。”
简清不解:?
“不过还是得注意休息,你说是吧简简?”
“……”
您这刚加了油吧?车速那么快。
瞧见她略显无语的表情,范金尧以为自己猜对了,愈发愉悦地笑了出来。
经过厨房,看到正放完东西再洗杯子的纪梵,他越看越觉得不假。
顾忌着简清容易害羞,他刻意压低声音轻声提醒:“你小子气色不错啊,但下次还是早点睡吧,四点也太晚了。”
纪梵:“???”
男人凌厉的双眼难得染上了点疑惑,目光注意到一脸窘色往卧室走的简清,再结合范金尧耐人寻味的眼神,他一下就意会了他话里的意思。
思及此,纪梵哑然失笑,眼梢微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甩了甩手上的水渍:
“您管得也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