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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简清如约和李思泺去了一趟滑雪场。
作为一个根本没滑过雪且无任何运动天赋的人,简清在滑雪场从早摔到晚,赢得了李思泺全天的嘲笑。
纪梵出差的最后一天,她浑身酸痛地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去了趟律所处理后续工作。
翟迎案子结束之后,她的重心依旧回到刑事案件上。京华小区的案子,简清作为曾经的直接接触人,潜意识里会避免去关注甚至是受理被害人家属的委托。
更何况,现在凶手还未落网。
被害人的信息网上有透露那么一点点,其中有一点为离婚妇女,所以网友猜测凶手可能是被害人的前夫,因积恨已久或感情纠纷之类等等而痛下杀手。
当然,网友能想到的,警方必然也能够想到。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前夫被捕的消息,显然这一猜测是不成立的。
简清努力让自己的生活不为突如其来的事情所打乱,照样集中精力处理工作琐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金研律师事务所内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碌手边的工作。
临近下班时间,已经有陆陆续续几名员工提早离开岗位,马樾就是这个时候敲了敲她的门边。
“咚咚——”
简清循声抬眸,瞧见来人,简短地吐出两个字:“有事?”
马樾清了清嗓子,走进办公室朗声道:“清姐,晚上有空吗?”
简清还在看资料,眉眼未抬,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马樾站在她的办公桌前,身板挺得很直,一字一句像是汇报工作般,陈述:“上次刘新玉那事解决了,她想请我们吃饭感谢一下,特地要我喊上你。”
“这样啊。”
简清掀起眼帘扫了眼电脑屏幕,鼠标的光标落在几个字眼上,仍然没分给他一个眼神,拖长音道:“你去吧,我待会下班还有事。”
马樾:“什么事?”
简清言简意赅:“接人。”
他下意识地问了句:“谁?”
女人挑了挑眉,故意卖了个关子,垂下眼睑的同时丢出两个字。
“你猜。”
“……”
清姐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爱打哑谜了?
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简清没注意,某一次抬眸睨了眼时间,见男人真的在那认真思考,无奈地叹了一声:
“哎说到底我也没做什么,是你的官司,你去是应该的,你就帮我谢谢刘女士的好意。”
手中的资料被她三两下收拾完毕,往办公桌的一角一搁,厚厚一叠摆得整整齐齐。
女人拍了拍双手,越过他直接往外走:“和我们秦大律师说一声,我这边有点事情先走了。”
马樾还没来得及深思是什么事,就抓住了女生高挑瘦削的身影,习惯性地回了一句:
“行,你路上小心。”
听出他话语里的局促,简清了然地笑了声,没再说话。她满怀欣喜地走到事务所门口,正准备打车,微信界面突然跳出郑枢烨的消息。
简清步伐一顿,凝眸看了眼,骤然失色。
郑枢烨:简简,院长奶奶不小心摔了跤,现在在一附院。
简清赶到孤儿院的时候,郑枢烨和岑娟已经从医院回来了。
了解清楚情况,大概就是庭院里面有两个小孩子在那打架,岑娟想要上去拦一下,结果不小心被冲出来的孩子撞到给摔了一跤。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妇人,简清神色无比紧张:“检查过了吗?”
郑枢烨站在一边,抢过岑娟的话:“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毛病。医生说就是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次得好好休息一下。”
瞧见女生担忧的模样,他抬手拍了下她的背,嗓音是难得一见柔和:“你别担心,没事的。”
面对郑枢烨的安慰,简清还是松了一口气,冲他转而一笑:“谢谢你啊。”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岑娟适时打断,叹了一声:
“哎,我这把老骨头你们一个两个就别操心了,有什么事赶紧走吧。”
简清弯腰替她掖了掖被子,低垂的眉眼极其温柔:“没事奶奶,我都下班了,这会早就没事了。”
“真没事了,你不用陪我。”
“我都过来了,您就别赶我走了。”
岑娟自知说不过她,目光又落到了身后的男人身上。
最近这片区域的风言风语她还是听到一点的,所以郑枢烨出现在这,可以说是直接验证了她心中所想。
思及此,岑娟抬眸,越过简清看向后边的郑枢烨,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枢烨,你也忙了一段时间了,还没吃上饭吧,去吃点?”
郑枢烨眸光微闪,职业病使然,第一反应便是在琢磨老人话中的深层意思。
听出她话语中支开他的催促想法,他淡淡笑了下,特别识时务地应了一声:
“好,有事叫我。”
简清倒没反应过来,顺着岑娟的话悠悠来了一句:“那你赶快去吃点吧,我刚刚已经吃过了。”
郑枢烨扬眉,沉默不语地走出了房间。一时间,卧室内只剩下岑娟和简清两个人。
年轻的女人正小心翼翼地照顾老人的起居,就连窗户开合的大小都要过问岑娟的意思,生怕一不小心又着凉,还得继续去医院折腾。
她虽然不是医生,但是老人上了年纪不能摔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能避免的琐屑就极力避免。
说到底,她做这么多,就是害怕岑娟离开。
她这辈子没什么亲人,在孤儿院里除了朋友,最亲近的就是沈君兰和岑娟。
前者离开得猝不及防,没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在她心中埋下了后怕的果实。
所以在看到郑枢烨的消息时,她整个人甚至连脚步都是虚浮的,心慌到生怕下一秒就收到让她惋惜一辈子的消息。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简简。”
一道轻声的呼唤扯回了她的思绪。
简清下意识应了一声:“啊?怎么了?”
“我把枢烨支出去,就是想和你说说。”
许是身上疼痛隐隐作痛,岑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这段时间,其实有不少警察来问过你妈妈当年的事情。”
闻言,简清的动作猛然一顿。
岑娟没说话,视线安然地打量着女人的表情。她看起来没有一点惊讶,面不改色地继续帮她准备东西。
这样的反应太过平静,以至于她都开始怀疑简清是否听见她方才的话。
“简简?”
“奶奶,我知道的。”
简清突然出声,漆黑的眼睛里落满坦然,毫不掩饰地望着病榻上的岑娟:“前段时间,又发生了一起和当年一样的案子,所以警方联想到十六年前也是正常的。”
她只是解释自己知道的缘由,不料,岑娟非常激动地坐起身,稍稍拔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