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口红一点点被擦去。
沈城听到一声刻意压低的轻泣。
他不动声色的抬了下眼,发现对面的青年仰着头,半长的黑发缠在颈侧,如绸缎般柔顺细密,抓着男人的衣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柔软的唇瓣没有之前那般红,同样软烂肿胀的像熟透的红樱桃。
他那深沉莫测、不近人情的二叔便嗯了声,安抚性的拍拍他的后腰,嗓音压得低沉。
“以后再说。”
青年这次没有再说话,而是恹恹的倚在男人肩头,细白的手指扯着他的袖扣,素来喜洁爱洁的顾二爷垂眼看他一眼,平静的摘下袖扣给他玩。
“这几年有没有认识什么朋友?”
他自然的收回视线,微微颔首,开始平铺直叙的说起这几年认识的一些同学。
“学校的环境很好,分小组学习,是认识了一些朋友……”
客厅的气氛重归和谐。
管家端着两盘果盘上来,一盘摆到他和顾寒山中间,另一盘满满当当的摆到了青年面前。
像是怕青年不够吃,见缝插针的居然还塞了好几颗樱桃。
这时节的樱桃都是从南方运来,人力物力的成本在这,除了顾宅这样的大贵人家,旁人怕是连见都见不到一眼。
青年看起来也只对樱桃感兴趣。
他在顾寒山面前实在听话柔顺,依赖的靠在他胸前,细软的手掌塞进男人宽厚的大掌里,声音也轻轻哑哑,“……我想吃那个。”
顾寒山点了头,漫不经心的捏捏他的指尖,“吃吧。”
那红通通的樱桃便被青年拿起,他还靠在男人怀里,像个被养坏了的金丝雀,衬衫下的皮肉印着深色的痕迹,满身被疼爱过的欲气,小口小口吃着樱桃。
樱桃很甜,他吃的欢快,又挑了最大最饱满的一颗喂到男人嘴边。
顾寒山眉眼沉敛,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一贯如此,从脸上看不出喜恶,永远带着上位者若即若离、沉稳不发的冷淡气势,低沉道:“你吃吧。”
青年于是失望的吃掉这颗最大的樱桃。
沈城看着这一幕,心下轻哂,觉得他实在笨的可怜。
连一个男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看不明白。
顾寒山这样的男人,这辈子也不可能被感情左右。
就像他不喜欢吃樱桃,那么谁来也没用。
心中的哂笑似乎被听见了。
对面那名叫时玉的青年忽的抬头朝他冷冷看来,当着他的面,重新靠到男人肩头,傲慢不屑地冲他扯了扯唇。
不知在骄傲什么。
明明只是只被拴住脚踝的金丝雀,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沈城平静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