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雨夜。
两层小院院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人影撑着雨伞走了进来。
乌黑的发嫣红的唇,鸦羽般细密垂下的眼睫,以及晕着薄红狭长上翘的凤眸,漫不经心的好似朦胧雨雾中走出来的画中人,漂亮冶丽。
时玉进了堂屋。
没有开灯的堂屋黑沉沉的,他左右看了一圈,松了口气。
晚归被陆逞撞上的次数多了,他也有些尴尬。
好在陆逞对他不甚在意,也从不问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他合上伞,准备上楼休息。
陈政最近好像真的快变成狗,每到傍晚就发疯,抱着他又亲又蹭。
老实木讷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被他打了还固执地不松手,硬是要在他脖子上亲个痕迹出来才满意。
时玉也挺烦,今天晚上回来晚了主要就是驯狗去了。
主人才不在几天,黑皮臭狗就开始叛逆,一边嘴上祈求着主人的疼爱,一边却动作强硬的留下了主人一件衣服。
发完疯就低眉顺眼的跪在水泥地面上,精壮黝黑的身子打也打不动,踹也踹不动,一脸忠厚乖顺,仿佛再忠心不过。
越想越气,他低头看着雪白胳膊上的点点红痕,干脆进了洗手间洗漱。
……
夜间风雨越大。
窗外狂风呼啸,冰冷的雨滴拍打着门窗,重重砸在小院内的水坑中。
这一觉时玉睡得不甚安稳,耳边是越发凶猛的雨声,隔着窗户依旧清晰的响在耳边。
某一时刻,他忽的清醒过来。
额前冷汗淋淋,门外,是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呼吸颤抖的下了床,他眼前有些黑,赤着脚跑去开了门。
卧室门一拉开,一股冷风顺着缝隙涌入。
寒气入体,他白着脸看着门外的人影。
“小、小叔……?”
面前的男人身形笔挺,气势冷淡,眼神落到他身上后,眉心缓缓蹙起:“怎么了,做噩梦了?”
时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摇摇头,身上汗淋淋的,乌黑的发丝黏在雪白的脸侧,眼中茫然的浮着层水汽,抖着声音道:“……没有。”
陆逞神色沉了下来。
他抬手揽着时玉颤抖的身体,大手覆上他的额头,感受到手心的温度后,无奈又克制的闭了闭眼:“时玉,你发烧了。”
怀里的青年没有说话。
他像是难受的厉害,细白漂亮的手指抓着他的袖口,呼着灼热的气,软的站都站不住,声音都带着水汽:“小叔,我、我确实有点难受。”
陆逞把他抱到床上,抬手扯过一边的被子将他严严实实的裹起来。
再一抬头,他看见了没有关严的窗户,窗户没关严的那半正对着大床。
……难怪会发烧。
楼下警惕心极强的何新周庆二人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便醒了过来,站在房门口试探的抬高声音问:“先生?怎么了?”
“时玉发烧了,”他头也不回的答,大手在衣柜里找着保暖的衣物:“把东西都准备好,现在就走。”
何新一惊,立刻道:“是!”
时玉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他买的,挑的时候只觉得这些衣服好看、贵、合适,现在才发现居然没有一件保暖的。
陆逞抿着唇,干脆不再找衣服,转身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侄子抱进怀里。
小侄子软的好似一滩滚烫的水,险些融化在他的怀抱里,因为难受而蹙着眉,眼睫被水汽濡湿,窝在被子里的小脸漂亮潮红,急促的吐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