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已入冬,南方仍绿意盎然,在暗沉幽黑的山区不停飞跃,除了黑乎乎的树影,便只剩偶尔哗啦的流水声。
飞腾疾驰如风,几乎一直都飞在半空。
最好之处是飞腾不必走路,除了湖泊外,全然不必绕路,径直一路南下。
西门勄不敢放松,入夜后疾驰了几个时辰,直到四更天的时候,才跟飞腾停下歇息了半个多时辰。
东方微微亮,一人一马再度出发了。
万物有灵性,更何况朝夕相处的灵马。
飞腾感应到了她的急切,一路几乎都是卯足劲飞驰,没一丝一毫的懈怠和拖延。
西门勄戴着帷帽,随着一路南下,温度渐渐暖和起来,脱去披风,又脱去斗篷,最终只剩一套白色劲装。
渴了喝溪水,饿了啃干粮,终于在隔天的傍晚时分到达南方海滨的越城。
她抛出了卧水山庄的信号,很快有一队人前来接应。
西门勄报出身份,沉声:“我带了解药,立刻带我去救老师!”
为首的人立刻策马在前,带着她匆匆过了主街道,往城南方向去了。
南方沿岸的城池侥幸没有被战火荼毒,百姓们安居乐业,开门做买卖,人来车往,一片祥和的景象。
城南庄园里,西门勄看着昏迷不醒,浑身浮肿的秋院长,一时禁不住红了眼眶,哽咽低唤:“老师……”
管家摇头叹气:“远近十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老先生起初曾醒来片刻,写了几封遗书,随后又再度昏迷,一直没再醒来过。大夫说,撑不过今晚或明日。”
西门勄喊人来帮忙撬开老人的嘴,迅速掏出锦袋里的小瓶子,小心拧开,将那一滴灰色液体缓慢倒进秋院长的喉咙。
接着,她坐在床边安静等待。
管家命人准备了丰盛的海鲜宴,她吃喝了几口鱼汤,毫无胃口停下,转身又守在老人的身边。
半个时辰后,老人浮肿的脸和晦暗的肤色明显改善了!
大夫们围拢上前搭脉,转而都惊喜笑了。
“毒解了!有救了!”
天色暗沉下来的时候,管家禀报说西门王府的三公子来了。
西门勄惊讶欢喜笑了,快步奔出去迎接。
兄妹二人多时没见,激动紧紧相拥。
西门远颤声:“前日晚上我收到老师的飞鸽传书,吓得不行,连夜策马南下。一路上换了四匹马,总算找来了。怎么样?老师如何了?”
西门勄笑答:“没事了,化险为夷了。”
婢女给老人家喂了水,禀报说老人家已经能主动咽水,不似之前什么都喂不下。
兄妹二人守着秋院长寸步不离,直到隔天黎明时分,终于等到老人家清醒,
秋院长迷糊看着他们,慈爱微笑:“为师莫非是在梦里?甚好……甚好……”
西门远撩起衣摆,跪了下去。
“老师,是学生和小勄真的在此。收到老师的传信后,我连夜赶路过来。幸得小勄带来了良药,及时救醒了您。”
秋院长恍然想了想,慌忙伸手——西门勄赶忙握住他苍老的手。
“勄儿……如此危急时刻,你怎可离开子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