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
谢父红着的眼眶一下子就落下泪来,他连忙抬起袖子将涌出的眼泪给沾了去,再看向谢元时,挺直了脊梁,以文士论道的风度,对着她一抬袖子,拱手道:
“今日无父女无亲疏无尊卑,谢昀邀阿元小友辩上一辩,大可各抒己见。即便辨不出个结果,也绝不强加于人!”
谢元看着此情此状,心中感动地无以言表,她嘴唇哆嗦着,眼泪像是连线珠子似的潸然而下,也学着她爹的模样,高抬双臂拱手相对。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分别在一张桌几的对面相对而坐。
沈庆之为了不打扰他们父女两个说话,就坐在了院子的石桌旁边等着。一转头,正好能透过竹帘子,看见屋子里头,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影。
一个一身儒生的大袖袍衫,另一个身披木甲,腰配长剑,身子坐得笔直。
两人气度穿着截然不同,却有着同样的骄傲。
谢父先开了口,语气温和,循循善诱地问:
“为何离家?家中高屋暖被,奴仆成群,父母虽偶有打骂,却对你厚爱有加,你如此一意孤行,可曾想过高堂孝道?”
“家中虽有高屋暖被,奴仆成群,可奈何全不在志向之中。父母厚爱有加,却不曾将我的志气放在心上,一心只想将我困在笼中,钗环彩衣为羽,做个乖巧美丽的鸟儿。”谢元正色说,眼神中是全然的倔强和抗拒。
她顿了顿,眼眶又红了,语气软了下来,说道:“孩儿自然想要尽孝道,可是若是顺从父母心愿,势必郁死在笼中,白在这世上走一趟,孩儿不甘心!……希望父母能将我看做男儿,放我出来闯一番自己的事业。”
谢父听见她说“郁死笼中”的时候,十分的震惊,不免心中剧痛。他从未知道,呆在家里,对于谢元来说已经是为桎梏到如此地步了。
他眼神剧烈地晃动着,看着对面女儿的眼神,又问:“志向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