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孤坚。”门外的人说。
“让他进来。”沈留祯说。
刘亲兵就从榻上起来,披着衣服去开门,门刚一打开,一阵风雪就涌了进来,吹得人一个激灵。
沈留祯在里屋,隔了一间,都能感觉到一阵冷风刮了进来,又激得咳嗽了两声。
“草,这天气!你等着,我给你打打身上的雪。”刘亲兵的声音说。
独孤坚很是豪迈地说:“不打紧,这有什么?”
“你不打紧我们郎君打紧,他病还没好利索呢!”刘亲兵不满地说。
独孤坚好像是尴尬住了,很长时间都没后话,只有布巾子拍打在身上除雪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等独孤坚从屏风后头绕了过来,才听见他嘟囔着说:
“你们南方人就是娇气,下点雪,大惊小怪的。”
沈留祯确实生在长江以南,他爹也是南方人,一辈子在宋国的地界上打仗。
要不是沈留祯做了谢家的学生,阴差阳错的到了魏国……那他现在应该也同样没机会到这边儿来。
魏国境内确实够北了。
刘亲兵手上拿着布巾子翻着白眼进来,一副不想搭理独孤坚的样子。
沈留祯却笑着,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说道:“独孤将军长进了,这次没有说汉人如何如何。刘大哥……给独孤将军倒碗热水暖和暖和。”
独孤坚径直往炭盆旁边一坐,说道:“倒也不是,北边也有很多汉人啊。不都照样抗冻?”
沈留祯笑了笑,心想也是,谢元他们一家祖籍就在北边,大老远的迁到南边来的。他们定然也经历过寒冬的大雪,对这样的气候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今年的天气好像特别的冷,往常在魏宋边境上,没有这么大的雪。”沈留祯感慨地说。
独孤坚说道:“可不是么,咱们现在在这儿还算好的了,听说北境塞外,冻死的牛羊无数,蠕蠕人今年尤其的不安生,疯了一样侵扰我魏国边境,他娘的!北部边境的军镇军民,比往常都难过,死伤无数。”
沈留祯听闻,望着窗外叹了一声,说:“天灾人祸,大雪是天灾,战乱是人祸,两样夹在一起,当真是不给人活路了。哪怕少一样,也是好的。”
独孤坚烤着火,一双天生的肿眼睛泡本来就带着麻木的苦相。此时因为对北境军民感同身受,又刚刚受了风雪的冻回来,表情更加的煎熬了。
他听了沈留祯的话,只是默默地盯着炭盆没说话。
刘亲兵给他倒了一碗热水,没好气地放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他都没反应。
“对了,可有意外?”沈留祯从感慨中醒过神来,问。
独孤坚这才直起了腰,看着沈留祯说:“没有意外,按照你说的,将那伙人制住了,杀了几个不依不饶闹得凶的,其余的全俘虏了回来,关地牢了,你要我带的话我也带到了。”
独孤坚说道此处,又想起了谢元站在二楼上接了他的话的样子,于是抬了眼睛苦恼地看向了沈留祯,问道:
“我说……钦差大人,我好歹也算是陛下和你的亲信吧,能不能跟我透个底,那个叫解元的,到底是哪一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