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留祯胸有成竹的笑了,说道:
“要征粮,自然是谁有,就从谁那里征,这种时候,还分什么鲜卑人和汉人啊。”
“这……”皇后冯伯羊愣住了,然后提醒他说道:
“你的意思是所有人都加?可是……你不是说,大家都很艰难吗?
而且不论是汉人还是鲜卑人,他们都不会愿意的。
如此一来,就将汉人和鲜卑人都得罪了。恕我直言,现在这个时候,只得罪一方,总比得罪所有人要好些。”
她说着瞳仁又晃了晃,说道:“当然……最好谁也不要得罪,能平平安安的缓过这一口气最好。”
“皇后娘娘说得对。臣也不喜欢得罪人。臣得意思是,从有钱有粮的大户人家手里征,平民就算了。”
皇后一听他这个话,顿时脸色就尴尬了起来,看沈留祯的表情不自觉地就多了些审视和怀疑来。
因为按照皇帝乌雷所说,沈留祯有智谋,常常能另辟蹊径,出人意料地解决问题。
而且他还不怎么要脸,什么手段都能用得,是个顶顶厉害的人物。
可是现在听他说话,这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不会是皇帝石余乌雷太过于信任自己这个伴读,所以有感情加持,影响了他的判断吧?
其实这个人,就是普通的宠臣?
“沈侍中……你说的有钱有粮是指……那些在野的那些汉人大族的田庄吧?”
沈留祯瞪圆了眼睛,似乎也有些意外皇后的愚钝,说道:
“不啊,就是有钱有粮啊,前头不是说了么,分什么汉人和鲜卑人。”
皇后垂着眼皮子想了想,声音小了很多,嘀咕似地说道:
“那还不如从那些平民的手里征呢,好歹,他们即便不愿意,没钱没粮的,想造反还难一些……”
虽然语气温柔和缓,但明显透着失望和不满。
沈留祯连忙拱手说道:“皇后娘娘,臣的意思是,向他们借,回头粮食种出来,两倍返还。如此一来,自然是谁有,谁交粮。而且还是自愿的。
这个法子既不伤民,也不得罪人。又能解了燃眉之急,不是挺好吗?”
皇后冯伯羊的眼睛瞬间亮了,又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问:
“……照你这么说,这法子确实挺好的,可是,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愿意,又借出来多少。
还有……万一到时候碰到了天灾,粮食欠收,国库空虚还不上了怎么办?朝廷的信誉折损,可不是小事。到时候恐怕又要被有心人利用,多生事端。”
“回皇后娘娘,这就是后话了,以后多得是时间筹谋应对,眼下先过了这一关要紧,不知道这个法子,皇后能同意吗?”
“这……”冯伯羊想了想,细长的眉眼幽光一闪而过,问道,“你说这个事情,我要不要去奏章,向陛下请示一番之后,再做决定呢?”
沈留祯勾起唇角笑了,心想:这个皇后简直小心谨慎至极,生怕旁人觉得她僭越有野心,所以选择了这么一个兢兢业业又有些“委屈”自己的办公地点。
现在又怕担责任,所以有意的用话术让他拿主意,回头出了什么事情,或者陛下不赞同,也有他在前头扛着。
说不得前头她早就有了一番计较,但是怕自己拿了主意,得罪了朝臣。
所以故意将他叫进宫来,让他给出个主意,回头还能将这得罪人的决定源头,推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