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玖儿在卢森的护航下,从人群外围挤移至里面一圈,看见一名仵作正在对尸体做简单的检查,有一个衙差头头站在旁边捏着鼻子看。除几名差役留着维持秩序外,其余的在扩大范围继续搜索。
“头儿,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这两具尸体十有bā • jiǔ是从上流冲到这儿来的。”
娘的,天气越来越热了,再找下去也不是事儿,差不多便撤了罢。
那人放下了捏鼻的手,朝他挥了挥。“行,收拾一下,回吧。”
此言一出,引得周边人群哗然,又不好高声议论,只低低地互相交头接耳。
“出了两条人名,就在这附近走一转便算完了?”
“都说了是上流冲下来的,这里又不是案发现场,走十转都没用哪。”
“你后面才来不知道,这是那‘举子连环凶案’最新的受害者。喏,死者家属都已经认尸了。”
“能认得出来么?听说那头面和皮肤都被河里的沙石给冲刮得血肉模糊呢。”
“人家亲生的儿子闭着眼都得认得到吧!”
“天可怜见!哎,那shā • rén的简直丧心病狂,一杀杀好几个,还都是得了功名的……”
“嘘!可别说了,凶手也许就在这附近盯着呢,你不怕死呀!”
“嘿嘿,我又没那个能力读书考科举,要死也轮不到我……”
差役找来两副担架,将两具尸体转移过去,然后抬走了。那一步一颠间,其中一具的左手滑垂了下来,露出了被河泥沾污成灰黄的袍袖,那料子和底色似是跟记忆中的很是相像。
卢玖儿心跳得飞快。
她视线循着差役一个个寻去,最终见着了跟在担架后的卫大海,正低着头缓步挪移着沉重的脚步在走。
她向前追了两步,待得看清卫大海看似蹒跚伤悲之余,并无再多的特殊情绪外露后,她冷静了下来。
“姑娘?”
“阿森,咱们回吧。”
卫宅遭遇此一变故,全家上下笼罩在惨白的哀痛中。夏天气温偏高,又逢雨季湿气重,尸首腐烂变化极快,衙门见仵作再也检查不出新的线索,便通知家属自行领回安葬。
卫家跟前些天来闹的举子家属不太一样,许是过于悲痛,只顾着伤心哭喊,顺顺当当便将尸体接走了,当天便买了棺木挑了风水地择了吉时下葬。
没想到的是,卫家老爷在丧葬完成的翊日,便带了一家大小到官衙前静坐,衙差驱赶了数次都不肯离去。一时间惹得众人言论纷纷,争相前去探看。
县尉一直留意外头的情况,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烦躁地让人将他们“请”进官衙里面来。
衙差出去片刻,以孤单只影地奔了回来。
“人呢?”县尉瞪圆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