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生完孩子后就昏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病房里的窗帘拉得紧紧,灯光明亮。陆为真面容有些疲惫,握住她的手,守在床边。见她醒了,连忙给她倒水。
其他人都有事先回去了,晚点再过来。
郑楚抿了几口水,随后又摇头不想喝,她看着旁边空空的婴儿床问:“宝宝还好吗?”
陆为真点了点头,拿出纸笔写道:“很好,是个男孩,护士医生都说他很健康,刚刚抱出去检查了。”
他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哭得很大声。”
能哭出来,肯定就不随他爸这个哑巴了。
郑楚抬起手,似安抚一样摸了摸陆为真的脸,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听见了,医生和我说是小男孩,我那时候又累又困,就睡了过去。”
陆为真按着她的手,微带胡茬的脸蹭了蹭。
他的眼睛看着她,有好多话想说,但想了想之后,又觉得什么都不用说,她肯定都懂。
陆为真以为自己要孤独终老,她却突然闯进他的世界,给了他一个完整又幸福的家庭。
“为真,想好宝宝叫什么名字了吗?”郑楚说,“这名字真的难取,明明叫什么都好,但又感觉不怎么适合。”
郑楚已经想了大半年,连个小名都没决定好。
陆为真握住她的手,对她表示不急,孩子才出生。
护士看他们两个在说话,敲了敲门,把孩子送了回来。陆为真起身接过孩子,动作有模有样,护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陆为真性子急,早就找育儿老师学了一手。
宝宝眼睛紧闭,还在睡觉,小脸有点皱巴巴,眉毛都没长多少,看不出像谁。
陆为真换了个姿势,抱给郑楚看了看。
“宝宝脸胖嘟嘟的,真可爱,”郑楚躺在床上不敢伸手摸,只是轻轻搭在他旁边的包被上,“让我抱抱,看这小子重不重。”
郑楚虽然是顺产,但陆为真也不敢让孩子压到她。
他对郑楚摇摇头,轻轻把孩子放回婴儿床,写道:“你先休息几天再抱。”
郑楚无奈:“我身体没那么差,抱抱小孩子还是可以的……奶瓶带来了吗?”
陆为真指着旁边的一堆塑料箱点头,里面有奶瓶,奶粉还有纸尿裤等等。
郑楚说:“到时再问问护士,元泽是最有经验的,当初他给楠楠冲了快两年奶粉。”
陆为真心想自己也能冲,他好歹学了这么久。
郑楚看出他在想什么,又笑了笑,说道:“你的孩子可不就你这爸爸的来?到时可别嫌弃小孩子调皮。”
陆为真想自己怎么可能嫌弃他们的孩子?郑楚怀了十个月才生下来的,他得好好宠着。
……
宝宝小名叫盼盼,大名叫陆笙,郑爸爸给起的。孩子爸爸依着妈妈,妈妈想了很久都没有个结果,最后只能做外公的来。
盼盼是个听话的孩子,不吵不闹,婴儿时期总在睡觉,郑楚总喜欢抱着哄他。
他出生时脸有点圆嘟嘟,皱巴巴,长开之后就变成了小可爱。
狗那段时间没回来,后来盼盼长大点了,李叔才带它回家。刚开始的时候,狗对这个不到一岁的小主人感到特别新奇,摇尾巴绕着盼盼转了好几圈。盼盼在妈妈怀里,嘴里咬手指,看着大狗傻乎乎笑,陆为真吓得赶紧把他抱了起来。
结果狗看他把盼盼抱起来,顿时眼睛就亮了,跳着往陆为真身上扑。郑楚噗嗤一笑,“平安过来,别闹为真,要不然他该生气了。”
狗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好奇地看着陆为真,跑到她旁边趴下。
郑楚揉了揉它的头,对陆为真说:“平安是听话的,你看它个头大大的,但它也不会故意伤害人。”
狗在乡里被欺负成那样都没咬过一个人,当然不会欺负盼盼。更何况郑楚和陆为真都在这里,它最听这两个人的话,也伤不了谁。
陆为真想小孩子这么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小心出事怎么办?
郑楚坐在泡沫地垫上,眼带笑意。
陆为真总有点怕,怕孩子遗传到他某方面的基因,一直都宠着盼盼。
陆为真的工作不需要他时时都去盯着,他天赋很好,以前的底图很多,加上一些新元素就能让人惊艳。
不过没几个人知道他叫陆为真,他是匿名,名字又起得女性化,大家都以为她是个已婚少妇,刚刚生了孩子,正在休养。
“找家庭医生检查过,盼盼对狗毛不过敏,”郑楚笑着说,“为真,你要是个女孩子,一定是个好妈妈。”
狗趴在地上不动,郑楚站起来捏了捏盼盼的脸。
“等孩子大一点再让他们俩玩,这样也安全。”她对宝宝说,“盼盼以后得多听爸爸的话,他可宠你了。”
陆为真脸红了,他从小对于亲人的记忆很少,现在有了亲儿子,又是郑楚生的,当然得多宠宠。
而且她还不是一样?天天哄着儿子,都没看他。他在旁边看着都醋了。
盼盼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咬手指,眼睛在爸爸妈妈身上来回转。
……
因为孩子的事,陆为真和郑楚已经有将近一年没做过那种事。郑楚要养身体,还得照顾孩子,陆为真更忙,得照顾他们娘俩。
盼盼平时和他们住在一个房间里,自己睡在婴儿床上,最近的晚上已经不怎么闹了,能一觉睡到自然醒。
这天晚上,皎洁的月光散在大地上。盼盼不在房间里,去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小房间,让家里的佣人看一晚上。
郑家人全都睡了,郑楚和陆为真还在淋浴室里。
房间外有脱下的衣服,暖黄的灯光微微发亮,淋浴室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月亮隐入淡淡的乌云之中,窗外的月光也藏起来,天空变得有些漆黑。
郑楚轻轻靠着他的肩膀,陆为真慢慢嗅她身上的味道。
热水从蓬头哗哗落下,淋到郑楚白|皙的背上,白色的雾气蒙蒙,热水又顺着她流到陆为真身上。
郑楚呛了好几声,她的指尖微白。
陆为真皮糙肉厚,倒没什么感觉。
“为真,你慢……”
她的声音几乎要和水声合为一体,谁也听不见,但陆为真听见了,可停不下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和她在一起。
等他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郑楚的手已经抬不起来,陆为真把她抱出淋浴室。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自然不可能简简单单就完。
陆为真手里拿着干净的浴巾。
郑楚懒懒打了个哈欠,但看起来并不怎么累,她只是软声说:“你都不理我的话,明明都叫你慢点了。”
哪个男人在那种时候慢得下来?谁都不可能。
陆为真把浴巾丢在一旁,灯光照亮屋内的黑暗,有淡淡的影子在地上,好像在做什么事。
房内的温度比先前高了一点,就好像有人在他们两个之间加了催发的火,融化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敲门声却在这时陡然响起。
陆为真没理,郑楚说你去看看吧,陆为真摇摇头,不愿去。她无奈摸索台灯,陆为真又不满地按住她的手。
郑楚说:“大半夜的肯定是有事找我们,说不定是盼盼那边,你快让我起来。”
陆为真不想松手,心想孩子这几天都好好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哭了?
大晚上的,谁这么奇怪?都不知道自己妨碍到别人夫妻了吗?
外面的人再敲了一次门,郑楚催了一次,陆为真才烦躁摸头起身。
他打开床头前的台灯,随意找件衬衫套上,拿毛巾擦了擦头发,这才去开了门。
家里佣人抱着盼盼在门外等他们,佣人说:“小陆,盼盼刚刚一直哭着找你们,哭了有两三次,我好不容易才哄好的,怕他再哭下去,就先过来找你们。”
盼盼的小脸红扑扑,闭着眼睛在睡觉,长长的睫毛还有点湿。陆为真点了点头,抱过盼盼。
佣人说:“那我先走了,你们有事再叫我。”
陆为真再次点头。
等回到房间之后,他就把盼盼放回婴儿床,关上台灯把衣服给脱了。
郑楚刚在屋里穿上睡裙,她让陆为真在床上先等着,扶着腰起身,要去试试盼盼的额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