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念这风轻云淡的态度,晏墨是惊奇的。
他有点无法想象,她怎么能做到生命临近,还能有这闲情逸致的?
大概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
而谭嘉运就有点左右为难了。
主要是江念坐的那一桌,空位还不少,等江念回来,找个远离他的空位坐下,很简单。
但好处是,她就可以不挨着晏墨坐了。
想到这里,他干脆坐在了江念本来坐的位置上。
这下子轮到晏墨被谭嘉运和陈导夹在了中间。
江念一看,觉得这个组合真有意思,脸也不洗了,让谭棠坐在了谭嘉运的旁边,自己则是坐在他们的正对面。
——“你不洗脸掩饰一下?”
——“这个画面太好玩了,我不想错过一分一秒!”
晏墨看到眼前的女人一脸和善的微笑,仿佛是在看什么好朋友一样。
他想,自己要表现的正常一点。
可是自己不是一直很正常吗?
难道自己不是个正常人?
那正常人是什么样子?
晏墨突然陷入了迷惘,很快他想到了陈导,想必陈导是个正常人,于是看向他。
陈导已经开始活跃起了气氛来,一直找晏墨和谭嘉运说话,两人时不时附和一声。
晏墨在观察陈导。
谭嘉运在观察晏墨。
谭棠在观察谭嘉运和晏墨,期待他们打起来。
晏墨发现陈导的笑容是那种看上去很模板的类型,难不成正常人都这样?
他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点点疑惑。
谭嘉运发现,晏墨一直在看陈导,联想到他来的时候坐在陈导和江念的中间……原来不是为了江念?
谭嘉运大受震撼,但不敢往下继续想。
谭棠发现谭嘉运的表情不对,突然间就惊悚了一下之后,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自己段位还不够,所以看不懂他们的眼神戏?
谭棠瞬间就觉得自己还需要历练。
而陈导,他很难受。
自己明明这么努力的活跃气氛,结果晏墨一直盯着自己看,仿佛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搞得他笑都快笑不出来了,只能硬撑着。
而谭嘉运这货,和江念的时候叨叨个不停,到了自己这里,居然也不多说几句,弄得自己好像在唱独角戏。
只能保持住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了。
江念发现了他们这么坐,跟接龙一下,一个看一个。
谭棠→谭嘉运→晏墨→陈导。
——“我看不懂他们了,他们在玩什么游戏?”
——“孤立你的游戏?”系统猜测。
——“什么!?不可能,姐这么美,有人舍得孤立姐?”
——“你好自恋。”
就在江念也大受震撼的时候,菜终于上了。
菜一来,无所事事的双手得到了解放,终于可以不再是只拿茶杯了,偶尔喝一口水假装自己很忙了。
江念其实还挺能吃的,在剧组吃的一盒饭,真的就只能垫垫胃。
这会儿锅开了,菜啊肉啊什么的下了,当即抓起筷子准备吃。
谭嘉运已经觉得晏墨没有威胁,万万没想到他口味这么独特。
他不免在心中感叹一句,这才看向江念,笑眯眯问:“你喜欢火锅?”
“还好。”江念用公筷夹了涮羊肉到碗里,招呼说,“别只顾着说话啊,快点吃,涮久了就老了,不好吃。”
“羊肉吗?”谭嘉运假装从未吃过的样子,生疏的拿起公筷去夹。
江念一看,真弱,刚要帮忙,晏墨就夺过她手里的漏勺,给谭嘉运舀了几根菜,随后露出陈导同款微笑:“先吃菜,对胃好。”
谁看了都会觉得他瞎扯。
但就算是这么想,也要配合表演,吃饭呢,闹起来别人不就吃不高兴了嘛。
谭嘉运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不高兴的——除了晏墨。
所以他笑笑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习惯,平时在家里经常做这种事吗?”
晏墨:“只是看你太笨手笨脚了,忍不住帮忙。不过你应该很少自己夹菜?不然不至于筷子都用不好,还是习惯用刀叉什么的?应该是了,记得你之前都是在国外过的,说到底还是种花家的人,可不要忘记了筷子怎么用。”
谭嘉运呵呵笑:“你也快吃啊,免得煮过头。”
两人第一轮交锋结束。
系统就忍不住评价了:
——“感觉他们关系挺好的诶。”
江念的声音带着笑意:
——“他们只是在互相阴阳怪气。”
系统惊讶:
——“啊?”
江念解释:
——“谭嘉运说晏墨经常在家里做这种事,对普通人来说,那没什么,但换到他们这种豪门身上,那就和被虐待差不多了。”
——“晏墨说谭嘉运笨手笨脚,是不是因为经常用刀叉什么的,就是在说他崇洋媚外了,连筷子都不会用,忘本。”
系统大受震撼:
——“你是不是在瞎说啊?能有这么多意思?”
江念:
——“我也只是猜的啦。”
晏墨听着江念的心声,觉得这次没有被骂,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那么下一步就是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正常的好人。
这么想着,正好对上了江念的目光,他朝江念笑了一下。
江念神色一僵。
——“我的妈呀!救命!”
——“咋了?”
——“你没看到晏墨刚刚看我的表情吗?”
——“那叫什么?”
——“临终关怀!”
——“我怀疑他想找人暗鲨我!”
晏墨&系统:……
之后两位选手又经过了几轮对战,两人的比分持平。
江念围观了一会儿,就没有多大的兴趣了,于是开始专心吃东西。
谭棠作为始作俑者,都有点懒得看了。
她觉得傻狗男人,怎么精力都那么旺盛呢?
有想起关于演戏的困惑,于是坐在了江念的身边和她小声说话:“其实余莉自杀哪里,我真的看不懂诶。我是说,没有契机。生活里可能有人会在一点点的痛苦里突然就一个冲动自杀了,可是故事里的人肯是要有个契机才可以的。”
江念思考了一下,突然问:“你怎么不去看罗宝儿。”
谭棠说:“就脸上蹭破了点皮,没什么好看的,估计明天就好了。她对自己下手没那么狠。”
江念:“你看,你以前对她多好,现在都不心疼她脸蹭破了皮。”
谭棠:“?”
“这件事告诉我们,图别人什么都行,就是别图别人对自己好。因为别人的好,随时会收回,靠自己对自己好才是最好的。”江念拍拍她的肩膀说,“所以你不要什么都问我,有些事只有你自己去思考,明白嘛?”
这几天的戏份,就是需要她混乱,才能表现出那种混乱感。
谭棠现在能收的住自己的情绪了,可放不出来了,就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江念干脆让她自己琢磨,琢磨到疯魔,反而会契合角色本身,也不用她自己控制了。
——“阿统,我真棒。”
——“啊?”
——“我说,我真棒。”
——“哦。”
——“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棒。”
——“已阅。”
晏墨此时都不想和谭嘉运说话了,他只想和那个不明生物说话,想问它:为什么她这么温和的和你说话,你都不给个好点的回应?
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吃完夜宵,他们就回了酒店。
谭嘉运和晏墨也跟了过去。
他们跟过去主要是因为,都发现了对方没有离开,于是暗自认为对方要跟过去,就觉得不能输在这里。
结果到了酒店,江念就直接回屋睡觉了,其他人也差不多,他们俩人这才离开。
之后的几天里,他们俩老找借口来围观。
在场的都是专业演员,基本上不会被影响,而不是很专业,纯玩票的谭棠才进入状态,就被他们俩给打断了。
江念本来还不信晏墨喜欢自己这种鬼话。
他们都没见过几次,而且每次接触也没有什么好关系,可是看晏墨天天来,也难免怀疑他别有目的。
对于被喜欢,被追求这种小事,江念习以为常,根本不在意。
但谭棠被影响到这个问题,就让她很苦恼。
她打算逐个击破。
首先,她在一次休息时,把谭嘉运喊到了休息室,两人面对面坐着,谭嘉运脸上挂着微笑。
——“这张脸漂亮是真漂亮。”
江念忍不住感慨一下,随后一本正经说:“你应该很忙,天天来这里,难道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吗?”
“这算是我工作的一部分。”谭嘉运回答的很取巧。
“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应该来了。”江念说。
谭嘉运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来。
“投资人在这里,会影响到所有人的状态。”江念说,“这样不仅会拖慢拍摄进度,而且还会让演员们发挥失常,对最终的成片效果也有影响。想必你不想看到这样的事。”
谭嘉运听完,忍不住皱眉:“晏墨在这里就可以?”
“他算制片方。”江念回答,“而且我也没说要让他在这里。”
这是等会儿还要找他的意思了。
谭嘉运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笑着点头说:“那以后拍摄时间我就不来了,我也不过是好奇你们怎么拍的,这几天看下来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还挺有意思的,如果你以后还有什么好剧本想拍,还可以找我,我随时恭候。”
——“这才叫成年人的分寸感嘛!”
——“对比一下晏墨就是个小学鸡。”
江念笑着点头:“好的,要送你出去吗?”
“不用,我等会儿和晏墨一道走,正好可以聊聊其他的事。”谭嘉运起身说。
两人出去的时候,晏墨脸上那模仿陈导的微笑已经保持不住。
眼神阴恻恻的。
这不怪他。
这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就比较凶。
只要稍微沉默一点,看上去就像是变态shā • rén狂。
江念又喊他进休息室,他的表情这才柔和了一点,只是看到谭嘉运脸上那笑而不语的表情时,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到休息室,江念就锁了门。
晏墨被这个操作搞懵了,有点戒备的看着她。
他怀疑江念要揍自己。
但是江念没有,她甚至露出了一个很勾人的表情,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几乎要贴到他的身上,但又没有贴到,那暧昧的距离,让晏墨屏住了呼吸。
“你为什么要天天来这里?”江念的语气软软的。
晏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后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