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地睁大眼睛看着他。酒精燃烧着我的大脑和理智,使得我的反应变得缓慢。我往后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想平复自己太阳穴喧嚣的跳动。
人一旦闭上双眼之后,大约其它的感官就会变得十分敏感。我能够感受到谭顿公爵向前倾身,随即他的一只手掠过我的发际,紧贴着我的耳朵,撑在墙上。
然后他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有一天晚上,我怀着险恶的目的,出门去参加一个私人宴会,想在那个宴会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一个人……然后有一个乡下来的土气妞儿在走廊上撞到我怀里。她说,她的母亲有个预言家朋友,告诉她说今晚到这里来,会遇上有趣的事情——”
我猛地睁开眼睛!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令人尴尬的混账乌龙事,我只好假笑了一声,意图蒙混过关。
“是吗……那件事情好像原来一点也不有趣,我想她一定是弄错了。”
我的抵赖似乎令谭顿公爵觉得有趣,他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低沉的笑声。然后他突然伸出一条长腿,用力往我身后一踢。只听砰的一声,我身后原来是一扇木质房门,此刻应声而开。
我的后背顿时失去了支撑,我的重心往后倾,脚下随之跌跌撞撞,一阵踉跄,几乎是一头栽进了身后的房间里。如果不是谭顿公爵及时伸手拉住我,我猜我马上就要后脑先着地,仰面朝天地跌倒。
谭顿公爵用力拉了我一把,于是我的重心又随着这股力道向前倾倒,一头撞进他怀里。我的鼻子撞到了他结实的胸膛,脑中一阵嗡嗡乱响。
魂淡,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的头脑被这次意外撞击弄得一阵晕眩,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听见谭顿公爵砰的一声把房门顺手一甩。他随即揽着我的腰转了一百八十度。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门上。他修长的腿顶住我的腿,使我动弹不得。
他贴近我的脸,笑意凛然。
“啊,我可不这么想。那真是我所遇见过的最有趣的事情。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怯生生的乡
下妞儿,活灵活现地扮演了一个酒醉而豪放的美人儿,无动于衷地看着一个男人脑浆迸裂死在自己面前,然后还敢毫不畏惧地跃过围墙,消失在圣瓦伦丁堡的夜色里……最妙的是,她从此就仿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直到有一天,我蒙召去参加一个无聊到了极点的王室晚宴,然后发现,那个声称自己刚刚进入社交圈的乡下妞儿,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这个王国最高贵的女人,国王陛下最亲爱的小妹妹……”
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像是在心里咀嚼着这个反转剧一样的事实给人带来的震撼程度一样。然后他慢慢地笑了出来。
“她让我在那个刺杀之夜所获得的全部成功的快感,都一瞬间无影无踪了……”
他的左手握住我的腰,右手落在我的脸颊上,大拇指缓慢地摩挲着我的肌肤,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假如她知道在那之后我究竟多么认真地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脑袋发涨,理智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他究竟是怎么了,笑嘻嘻地问他:“咦,你在说什么?”
我的声音刚落,就感到脸颊上传来一阵微微的疼痛感——谭顿公爵居然捏住了我的脸颊!
我:“……喂!!”
我抗议似的对他怒目而视。
但是谭顿公爵的表情却比我的更糟糕。他看上去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就活像是好好地走在大路上却一脚踩进了陷阱、而且还挣脱不出来一样。老实说,那副乌烟瘴气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我自己都忍不住看得直发呆。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还好吗?!你看上去……呃,不怎么好。”
谭顿公爵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定定地看了我一秒钟,然后果断俯下脸来,嘴唇用力地压在我的唇上。
我微微愣了一下,胀痛的头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亲吻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不是刚刚还相看两厌吗?如果刚才的一吻是因为旁观者的起哄,或者庆贺他赢得今晚的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