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爷特意把余老爷和余烜叫到府中设宴,明面上看着和乐融融,但其实气氛一直有些尴尬,那头的余烜也是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许明月微微咬着唇盯着对面的余烜,心中思忖着,如果最近在传的那事是真的……那怎么办?
她要赶紧定亲!她才不要管发生了什么呢!总之她只是想赶紧摆脱琼表哥,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
这事她不好开口问,却又急于想知道答案,只好频频看许重瑌的脸色,进行无声的催促。
许重瑌也很难做,这么丢人的事情让他直接问,确实也不好问出口,只好等待个合适的时机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许老爷终于斟酌着开口了,“余大人,近来坊间……那些传闻……”
余老爷立马道:“许大人都说是传闻了嘛,传闻不可信,让那些市井粗人们传去就是。”他说这话时其实心里气极了,不管今天那个小畜生拦不拦着,自己都非要把那垃圾扫地出门!
都是官场上混的,这么打太极的说法许重瑌自然不会信,但是再追问也会让人有些尴尬,还没等他笑着回个客气话缓解一下气氛再接着问,突然就见那余烜抬起头来,一向文弱的他拳头攥的紧紧地,“那不是传闻!”
“畜生!胡说什么你!闭嘴!”余老爷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在这个时间拆他的台,便怒斥道:“再胡言乱语,回去打断你的狗腿!”
余烜有些怯懦,但一想到对温琼的承诺,干脆把心一横,“我、我是赎了个女子!”说完气息有几分紊乱,“我知道我不对,如果……如果许小姐不介意的话……”
许明月正准备赶紧说“我不介意”,没想到一旁坐着的许明欢一听这话,直接像一头豹子一样冲出去,一把将余烜压在地上,碰倒了一大片桌椅碟碗,许明欢全然不顾,大拳头全部招呼在余烜脸上,“你恶不恶心?!出了这种事,我妹怎么能不介意!”
他都舍不得看妹妹的脸,他的娇娇要伤心死了吧!
两侧的仆从吓坏了,贵公子这么打架他们头一回看,碍着身份又不好上去拉扯,慌忙扭头看两位老爷的反应。
两位老爷也是活了半辈子第一次见这场景,等回过神,都怒目道:“把这两个拉开!”
得了老爷的吩咐,小厮们才敢动手。
两个老的把各自的小的扯过来,二人同朝为官二十几载,相互之间还从来没发生过这么难堪的事,这会不知道怎么面对对方,所以都双双背对着,然后面容阴沉的看着自己生的小畜生。
两个老爷同时对一旁的小厮道:“啐他!”
小厮不好忤逆,也不敢看少爷的眼睛,只能乖乖照做了。
许明月心疼的起来,拿过自己的帕子就走过来,余烜眼睁睁看着她站在许明欢面前,用贴身的手帕给许明欢擦脸,“哥哥,你这是做什么?疼不疼?”
余烜无语,他被扑倒的时候很懵,又极快被拉开了,根本没还手好吗?
许明欢手上流血的地方都是自己撞倒的那些碎盘子割的,和人家余烜没一点关系,可看在许明月眼里,这都是余烜害的,她脸一沉走过去,冷冷道:“既然……余公子心有所属……那,明月就不讨没趣了。”说着她对着余老爷行了个礼,“余老爷,”她嗓音甜美,说起话来软糯糯的,很难让人反感,“明月没福气,您看这亲事……”
余老爷赶忙道:“都是这个混账不懂事……”顿了顿他叹口气,对许老爷道:“亲事,唉,就罢了吧。”
许老爷心情糟糕至极,如果许明欢没这么冲动,他还真想上去骂两句,可是如今蠢儿子把人家儿子打伤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道:“不成也无妨,不伤咱们两家和气的。”说完他关切的踱到余烜身边,“犬子不懂事,让公子受惊了。来人,赶紧带余公子下去擦药。”
“不麻烦了,不麻烦了。”余老爷连忙摆手,“这……这太不好意思了。这个,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告退了,明日朝堂见。”
“……”许老爷看了眼大亮着的天,点了点头,“是不早了,那咱们明日朝堂见。”
“告辞。”
余烜看了一眼垂眸站着的许明月,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转身跟着他爹走了。
这个时候的余烜确实有几分后悔了,她刚那低眉顺眼站在许明欢身旁担心的样子,真甜。
许明月没再往那边看,她只是心疼的吹着许明欢的伤口,“哥哥,你怎么这样鲁莽啊,疼不疼?”
许明欢往常爱捉弄许明月,这会也不例外,虽然疼的紧,但他还是笑着道:“娇娇一吹,我就不疼了。”
“傻哥哥,我又没什么事,你……”许明月说着抽泣了一下,“哥哥我看看,你手都破了……”
“没事,傻丫头,我不疼。”
许老爷见兄妹两个聊的欢快,杯子一扔就砸过去,“混账东西!成何体统你!你这般鲁莽,可是解决问题之道?!”
“那泼皮负我娇娇!我恨不得杀了他!”许明欢愤恨道:“我是她哥哥!我若是不护她,那谁来护?!”
“愚蠢!愚蠢呐!”许老爷气的想捶自己的胸口,“真是、怎么、怎么生出这么个不懂事的玩意儿……”
“不管是谁,敢欺负我的娇娇,我就要他好看!我要是不给我妹妹讨公道,那谁来管!”许明欢罕见的顶撞许老爷,他今日也是气的狠了,他这个人只要脾气一上来,才不管后果如何,这会他就一手拉着许明月,一边对着许老爷怒目而视。
“好!你自找的!我看还是禁足三天!挫挫你的戾气!”许老爷子袖子一甩,愤然离去。
许明月捏着手帕,眼泪又快下来了,“哥哥……是娇娇的错,早知道就不和他谈亲事了……”
许明欢赶紧搂住她,用那只完好的手轻柔的拍着许明月,“哪是,都是那个欺负娇娇的坏蛋害的!不怪娇娇!”
“嗯!他是坏蛋!”许明月卧进许明欢的怀里,“我当时没看出来,以后我肯定再也不理他了!”
许明欢觉得,他的娇娇啊,实在是可爱,只是……出了这样的事……谁心里能好受呢?
“娇娇不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