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颇有种眼花缭乱之感。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事情就已经结束了?!
耳畔传来荆荣的声音,他似乎在呼叫什么人。
弥月诧异地转头去看,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顺着树干滑了下来。他的动作灵敏的仿佛是追赶猎物的豹子,三步两步冲过去,将王周从土坑里拎出来,咔嚓两声扣上了手\铐。
同时,不知从何处又窜出来两个身影,一个把魁梧男人从土坑旁边拎了起来,依样扣上手\铐,另外一个则和荆荣一起跑下山坡去抓那个眼镜男。
弥月,“……”
弥月发现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但似乎……谁都忘了树上还捆着一个他。
弥月一手抱着树干,一只手艰难地去摸索着想解开那条保险索。但他稍稍一动,树枝就跟着动,搞得他有些紧张。
但他又不好意思喊荆荣来帮忙。怕掉下树被捆起来就已经够丢脸的了,然后自己还解不开,还需要别人来把他放下树……
那就更丢脸了。
荆荣和他临时搬上山的救兵将眼镜男和魁梧男人拷在了一起,然后将王周单独拎了出来。
那块用作诱饵的手表也找了回来。眼镜男大概把它当成了对付王周的把柄,一直将它攥在手里,并没有被磕碰到。
荆荣示意他的同伴把那两个人带走,单独留下了王周。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弥月小同学还被他挂在树上,连忙转头去喊,“能自己下来吗?”
弥月,“……”
那必须能。
否认脸都丢到清水镇去了。
弥月吭哧吭哧地从树上爬下来……是真的爬下来的。双手的手掌都蹭破了皮,在黑暗中火辣辣的疼。
但这点儿小伤肯定是不能亮出来让人看见的。
他还要脸呢。
王周看见弥月拖着仿佛是半残的身体一拐一拐走过来的时候,倒也没觉得特别意外。
他一直知道弥月聪明,有时候简直聪明到不大正常。所以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藏宝地,对他来说好像也不是特别意外的事。
他也不想辩解什么,只是盘腿坐在地上,狼狈的、冷淡的盯着弥月。
弥月下意识的想喊一声二师兄,但话到嘴边,他注意到了王周盯着他看的那种淡漠的目光。
这样一种隐隐带着厌憎的目光,让弥月觉得,任何代表了温和的字眼都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里说。
他们曾经是师兄弟,但现在看来,这种关系也是带着某种讽刺的意味儿的。
弥月困难的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他捆在树上大半天,骨头都有些僵了,再加上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还受了点儿小伤,这会儿就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有些酸痛。
王周冷笑了一下,“是你发现的?”
弥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咱们之间,还没有正式道别,我就再喊你一次二师兄吧。”
王周的脸一僵。
“二师兄,”弥月很认真的看着他,“我想知道,你做这些事……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王周把脸扭向一边,冷冰冰的说:“没有。”
弥月知道他会这么说,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提问,“那你是怎么找到买家的?你来咱们所里也好几年了,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跟江老大有什么联系。”
王周神情微动,似乎没有料到弥月会提起江老大。
一个念头闪电般击中了他,他几乎是有些震骇的转过头看着他,“你……你……清水镇的树林……”
弥月点点头,“对,是我。”
“不可能!”王周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到清水镇的时候,你还没回来!”
弥月笑了笑,“我是没回去,但不代表我在清水镇上没有认识的人。”
或者动物。
王周像受了惊似的,嘴里反复嘟囔“不可能”。
弥月抬头去看站在他身后的荆荣,荆荣扬了扬手中的手表,示意他别兜圈子了,赶紧直奔主题吧。
弥月这会儿脑子其实有些乱,在见到王周之前,他模拟过很多次见面的情形。他要问他哪些问题,如果他不肯回答,他又该怎么逼问出那个真实的答案……这些弥月都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模拟过。
但此时此刻,他真的见到了王周,却发现自己在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时,胸腹之间充满了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