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天都黑了。”袁菲说:“一进家门就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眼生的车子,进了门,厨房餐厅里没有人,但桌子上吃完饭的盘子碗筷都还没收,酒瓶子也仍的到处都是,好像刚刚有一群人进行了什么庆祝活动似的。”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楼上传来的说话声,原来是老江和两个陌生男人在他的书房里。书房门没有关严实,我听见他们很高兴的在说什么以后有机会继续一起发财。”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合伙做了什么生意,后来躲在楼梯上偷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那两个人都是一个什么小地方的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两件文物申请了报废,然后偷龙转凤,挪出来卖给了老江。”
“这两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值多少钱,我都不知道,也没敢问……这不是明摆着犯法吗?”袁菲说到这里,眼神中流露出惊惧之意,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按住胸口,“我怎么都没想到,老江的胆子会这么大。”
这句话荆荣是赞同的。胆子不大的人,也不会把主意打到这些受保护的文物上。
“我现在想起这事儿,还是会后怕。一旦我稀里糊涂的成了老江的同伙,我爸妈知道了可怎么办……我真是不敢想。荆队长,你说我当初没吭声,这算是包庇他吗?”
荆荣看出了她的恐惧,安抚她说:“你当时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一旦有什么异常举动,很可能会有危险。警方也会充分考虑这些因素的。你放心,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袁菲受到安抚,稍稍定了定神,“老江给他们多少钱,我也没敢查,什么都没敢问,就偷偷摸摸下了楼,假装自己刚从外面进来。”
“我那天是打车回来的,司机嫌弃大晚上的,村里路也不好走,直接把我放在巷子口了……这也算歪打正着吧。”袁菲有些庆幸的说:“我运气还是不错的。那个时候,村里刚巧在搞什么电路改造,院子里的电线还没接上,监控自然也没开。”
袁菲向荆荣解释说:“因为老江这个人喜欢没事儿就把自己的藏品搬出来把玩,他担心家里装监控的话,万一监控视频被人截取,会对他不利。所以我们家就只在院子里装了监控,链接了小区的报警系统。”
荆荣点点头,也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想若是江万重知道袁菲的小动作,猜到她或许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后面她提出离婚,他未必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了。
“老江他们下楼的时候,我刚把院子里的行李箱拖进来,身上的外套都还没脱。我看他们的神情,也确实没有怀疑到我头上来。”袁菲说起这些事,仍然心有余悸,“但老江看出我脸色不对,等客人一走,他就拉着我刨根问底,问我出了什么事,脸色这么不好看。”
“其实那个小明星的事,我还没出门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袁菲苦笑,“后来回娘家参加婚礼的时候,我在滨海的朋友也给我打电话,把她们听说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本来对这种事情是不在意的……毕竟都一把年纪了……”
荆荣就有些同情她,都一把年纪了,结果相伴了大半辈子的丈夫却频频出轨。
袁菲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花果茶浅浅抿了两口,她似乎也借着这短暂的休息时间理顺了自己的心情,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平静了许多,“我本来是不打算理会这个小明星的。但当时,老江逼问我为什么脸色不好,我实在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就干脆把这个理由搬了出来。”
荆荣觉得这位袁女士也是非常机智的人。
“老江或许总是想着外面的女人,但我……”袁菲又苦笑了,“但我也是把娘家的亲人摆在他前面的。我在他追问我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个人,断绝有朝一日会连累到我娘家亲人的可能性……我也是个冷酷的人。”
荆荣摇摇头。他不认为袁菲冷酷,只是在她心里,一个走邪路的丈夫,比不过一大家子亲人的安危更有分量罢了。
而且江万重也不是第一次出轨了。再深厚的夫妻感情,也是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消耗的。
“我就借着小明星的事情跟他大闹一场,他当时还很意外,说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我的反应也没有这么激烈。我就表现得很失望,说以前总是对他抱有期望,没想到他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还死性不改,连累的儿子名声也不好,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袁菲摊手,“就这样,我天天闹,闹了小半个月,他也熬不住了,就同意了。”
“那你当时听清楚那两个工作人员到底是在哪里的博物馆工作了吗?”
袁菲摇头。
荆荣觉得这件事跟灵犀山上王周偷窃事件相比,很有几分相似之处。
还好老天有眼,王周他们没有机会搞到合适的赝品来替换。否则,真要拿赝品调换了库房中的珍品,一时半会儿只怕不易被人察觉。
袁菲所能够提供的最有价值的消息就是这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