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听他的了。
早知道……
凡事若真有那么多早知道,又岂会有那么多懊恼、失意之人?
余音将须伦恶童脸上的后悔尽收眼底后,继续说道:“你的确是打散了我的元神,可你若只是打散,若你忍得住诱惑,不将我吞噬,那么明年今日就是我的死期了。”
试问,饥饿久了的人在一份美食当前时,要如何去忍?
须伦恶童的力量日渐衰弱,不正是饿狠了的时候,更何况他出世不久,骨子里还残存着最原始的冲动与无法抑制的**,要他忍着不将余音吞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一来,到底是谁吞噬谁,谁潜移默化谁,就是未可知了。
当然,单枪匹马的余音自然是斗不过须伦恶童的,可她手头的黑龙引已然成形,又刚吃了樊笼禁制不久,正是力量暴涨,消化不了,且无处发泄之时。
“很可惜,要是你早些来,我可能还不会有这种胆子以你直接以元神对冲。”余音朝前抬了抬收,五指一转,脚下青山竟是随之挪移变动。
所谓,鸠占鹊巢。
黑龙引维系着被打散的余音的元神,又将这些元神碎片不声不响地融入了须伦恶童的身体里。
正因为须伦恶童强大;
正因为须伦恶童乃是天生地养;
所以哪怕黑龙引做下这些对常人而言足够致命的事,换成须伦恶童之后,却如隔靴搔痒一般,不痛不痒。
又因为余音事实上与须伦恶童同宗同源,血脉相通,以至于须伦恶童这副身体对余音的排斥被意外地降到了最低。
所有的巧合、意外,以及注定。
都导致了如今的这副局面——
余音的元神悄无声息地在须伦恶童的丹田中重塑,而须伦恶童直至黑龙引帮余音结成最后一层保护罩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我有时候在想,上天到底对我是厚爱还是摒弃?若说厚爱,过去三千年的经历实在称不上一句舒坦,若说摒弃……每每在绝境之时,总能恰如其分地送上厚礼。”
余音说话时,须伦恶童一直没动。
倒也不是他忌惮余音而不动,只是他的思绪好像在余音开始不停地说话之后,变得越来越迟缓。明明已经想过了要尽快将余音赶出去,手和脚却留在原地,心里也依旧不急不慢。
随着余音一句迭一句地说话,内海中所有肉眼可见的事物都在发生变化。当然,如果须伦恶童去过余音的丹田,那么他此刻就会绝望的发现,自己内海的一切都在朝着余音的丹田内海变迁。
不过,发现之后能做什么呢?
鸠已经成熟,而那只雀却尚不足月。
“你错在孤身赴战,错在轻敌,错在贪欲未歇——”余音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枚刀子扎在须伦恶童的心上,令他痛苦不已,“这些错误你下辈子再去想想如何纠正吧,如果你还有下辈子的话。”
话音一落,余音拂袖将须伦恶童猛然拉近到身前,这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只要须伦恶童暴起,余音必死无疑。
然而须伦恶童甚至连动都动不了,他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脚,感觉不到自己的魔息,唯一能感觉到的意识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点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