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盯上的感觉上了云船就消失了。
浮云丝丝缕缕从身侧飘过,沁凉脸颊,江怀玉站在云船上,从云船往下看,山川河流都漂染上层白雾,朦朦胧胧,看不太真切。
“二师兄,魔界还有多久到?”江怀玉看了会,朝符无相看去。
云船上摆满瓶瓶罐罐,符无相坐在瓶瓶罐罐中,神情淡定地捣鼓这些瓶瓶罐罐。
这些瓶瓶罐罐上贴有不同标签,剧江怀玉观察,贴有黑色标签的瓶里装得是……
江怀玉有些恶心,他压着恶心,尽量不去回想黑色标签瓶里的东西。
符无相闻言,头也不抬道:“还有三日。”他边说着话,边用灵力捣鼓手里的罐子。
罐子上贴有绿标签,他捣鼓时,罐子里不断冒出绿油油的、肉乎乎的、长着白色细毛的尾巴,尾巴还带有尖利钩子,钩子上或多或少长着光滑脓包。
三日?
那不久了。
江怀玉想着不久了,指尖敲了敲玉牌。玉牌并不是他原来那枚,易不平为防止他跟谢眠联系,给他换了枚新的,不仅如此,就连宫铃也换了新的。
他本想找其他办法联系谢眠,还没找到,就被迫终止。
——要去魔界魔宴。
江怀玉敲了几下,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二十年没联系,后面有机会再联系吧,也不差去魔宴这几天。
嗯,后面有机会再联系。
反正谢眠也没联系他。
应该没有联系……?
他没有听谁说起过有联系。
符无相听他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抬起头,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我的三日是指达到魔界交界处,到达魔宴,掐指一算,十日而已。”
江怀玉:“……”
“着什么急,不急。”符无相边说边想把手中罐子抛给江怀玉,挑眉道,“你闲着无聊来帮师兄……”
江怀玉视线落在瓶口处不断抽搐的肉乎乎尾巴上,默默往后退了好几步。
符无相见状,啧了声。
他站起身,盛放着大片大片海棠的衣摆拂过瓶罐,带起一阵幽香。
绕开摆放一地的瓶瓶罐罐,符无相一点船地,跃到江怀玉面前。
他抬指抵住下巴,正欲说什么。
“嘎吱——嘎吱——”
云船上传来咀嚼声,咀嚼声十分细微。
符无相闻言,脸色微变,他挥手收起地上的瓶瓶罐罐,扇开折扇,折扇尖端出现利刃。
“出行不顺。”符无相冷笑道,“遇上蛊鸟了,小心点。”
符无相话音刚落,防御系极强的云船剧烈摇晃,咀嚼声骤然变大。
……
“咳咳咳——”江怀玉湿漉漉从河流里站起。
云船碰上蛊鸟,防御失效,失控卷入界与界的裂缝中,毁掉了。
幸好他和符无相修为都不低,即便被迫跟随云船卷入裂缝,也并未受伤。
只是分开了。
淌着河水,江怀玉走上岸,蹙眉施了个洁尘术,清理掉衣上的水。
“小师弟,小师弟?”腰间玉牌发出亮光,传来符无相的声音,“你现在在哪里?”
江怀玉低头看向河流底下摆动尾巴,悠闲自得,沾着些许魔气的鱼。陷入沉思,“我可能到魔界了……”
符无相:“……”
“别开玩笑了,界与界之间的裂缝不可能把你直接带入魔界,顶多到魔界边缘。魔界有魔息,贸然进不去。”符无相顿了一下,“我现在就在魔界边缘。”
江怀玉:“……”
茫然而精准地逮住一条酷似红鲤鱼的鱼,拎到眼前反复打量,江怀玉道:“如果不是魔界,鱼怎么会有魔气?”
鱼被他拎起来,一动不动,宛如死了一样。
符无相也陷入了沉默,沉默片刻,他道:“可能是河里死了魔修,鱼吃了魔修的肉。”
“有可能……”江怀玉话还没说完,一动不动,宛如死了的鱼忽然长出利刺,利刺刺伤江怀玉拎着鱼的食指和大拇指。
江怀玉轻嘶了声,条件反射,下意识丢开鱼。那鱼一被丢到河流里,全身刺立刻缩了回去,两腮处长出紫红色触手,哗啦一摆尾,消失在河底淤泥中。
周围的鱼仿佛也察觉到危机,在那条鱼消失后,立刻四散开来,潜入水底,消失于淤泥中。
“怎么了?”符无相听到轻嘶声,敏锐察觉不对劲,当即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指腹破开几道血口,不深,鲜红血液快速从指腹冒出,滚珠一样滚过手心,滚到皓白手腕。
江怀玉痛得皱起眉,他盯着血口处蔓延开的黑色雾气,本还徘徊在鱼是不是吃了魔修尸体的心一下偏了,道:
“二师兄,这绝对是魔界的鱼,刺伤后伤口有魔气。
符无相:“……”
符无相实在想不出他是怎么得出刺伤后伤口有魔气的结论,难道………
符无相笑出声,笑声从玉牌中传出,清晰明亮。
“你傻不傻啊,傻乎乎的,哈哈哈哈哈!用得这样?还拎起鱼亲自试?哈哈哈哈哈哈!”
江怀玉:“……”
江怀玉没受伤的手按住笑得微微震动的玉牌,面无表情道:“没试,只是拎起来了,然后它就长刺了,就扎了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