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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终(1 / 2)

薛奕篇.红与白

10、死局

离开霍家的宴会,薛奕没有回家,而是直奔韩故的小屋。

出租车开不进巷子,薛奕在巷子口下车。

天上下着小雨,但因为巷子太窄,又有层层叠叠的遮挡物,雨水便只是顺着屋檐落下。

薛奕的高跟鞋直接踩在水里,裙摆也湿了,可她根本不在乎,她只觉得冷,从里到外的冷。

真相,就像天上打的雷,一下子把她劈醒了。

她痛苦,却也高兴。

父亲的死,总算找到正主了。

但与此同时,更多的是绝望。

薛奕已经有了预感,害死薛益东的人,也许终有一天会逃不出法律的制裁,可是那一天她恐怕是看不到了。

想到这,薛奕脚下一顿,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落在地上。

她站了一会儿,再抬头,韩故住的那个小楼的窄门门口,站着一个身着西装的陌生男人。

男人的伞檐微微抬起,他也扬着头,像是在看楼上的窗户。

而那窗户就是韩故租的房间。

随即男人看到了薛奕,他也有些惊讶。

在这个陋巷里,除了他会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进来,无所谓皮鞋踩在水里,竟然还有一个女人穿着礼服进来了。

几秒的沉默,男人走向薛奕。

他将伞递给她,说:“看来你比我更需要这把伞。”

薛奕也没跟男人客气,她接过伞,回想了一下刚才进巷子时看到停靠在路边的轿车,问:“你也是来找人的?”

男人说:“不,我以前住在这里,刚才经过附近,就进来看看。没想到过了几年,这里还没拆。”

正说到这,从窄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韩故就出现了。

韩故见到薛奕,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想要开口问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接着,韩故又转向男人:“谢谢你把她送过来。”

男人摇头笑了下:“我们不认识,只是刚好在这里遇到。你……住四楼?”

韩故点头。

男人又说:“我原来也住那个小房间,我姓祝。”

韩故明显又是一怔:“祝?哦,我知道你,你是那年江大的状元。”

男人没有多言,又是一笑,很快离开小巷。

韩故扫过男人的背影,拉着薛奕上了楼。

薛奕在公共浴室洗了澡,韩故给她泡了热姜茶,看着她喝了姜茶,又给她续了一杯热水。

从头到尾,薛奕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只是点头,或是摇头。

而更多的时间,她都拿来发呆,透过窗户看着淅淅沥沥的雨。

韩故知道,她今晚一定是遇到了非比寻常的变故,那件事对她的冲击一定很大,她从没有像是现在这样过,她需要时间消化。

韩故没有催促或是追问,他让薛奕上床,裹上棉被,他就坐在椅子上,陪她一起发呆。

直到雨停了,天也蒙蒙亮了,薛奕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棉被里。

她发了烧。

韩故一早就跑出去买药,回来让她吃了。

幸好薛奕的身体底子好,到中午烧就退了,但她整个人都虚脱了,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韩故买了吃的回来,薛奕勉强吃了几口,一转头又睡着了。

下午,薛奕醒过来。

韩故不在屋里。

她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却意外的看到霍廷耀给她打过两通电话,还有一条未读信息。

薛奕点开信息,里面写道:“等你成年,那套别墅我会让人过户给你。不过汪副市长很着急,他的意思是让你来年一月就搬进去。江城大学给你留了保送名额,你妹妹将来也可以保送,还可以出国念书。”

一月。

那就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薛奕的手指缓慢地按了几下,只回了一个字:“好。”

就在这时,韩故回来了。

韩故见薛奕已经起身,还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呆,很快放下手里的热汤,上前碰了碰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反复。”韩故说着,就要抽手,却被薛奕抓住握住。

她将脸贴在韩故的掌心,韩故微微笑了下,坐下来问:“饿不饿?”

薛奕点头。

韩故便将热汤端过来,看着她喝了,随即又从袋子里拿出面包,塞到她手里。

韩故说:“先垫几口,晚上咱们出去吃。”

薛奕没说话,汤喝到一半,眼泪无声的滑落。

韩故忙问:“是不是哪里难受?”

薛奕摇头,终于开口:“只是鳄鱼的眼泪。”

韩故愣了。

等到薛奕将汤喝光,韩故才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

薛奕点头,看向他时笑了:“我原本,也是想告诉你的。”

……

薛奕告诉韩故的,不只是前一晚得知的真相,还包括她的决定。

就在韩故安慰薛奕,只要知道仇人是谁,后面的事就好办了,总会有办法解决之后,薛奕忽然问他:“是不是无论这个人犯了什么罪,只要他死了,就不用追究刑事责任了,也不会连累他的家人。”

韩故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的眼睛空了,他心里也忽然明白了。

这一次,薛奕是要把自己的一切都豁出去。

薛奕却笑着说:“再继续走下去,我可以忍,忍到和那畜生同归于尽的一天。如果我只是一个人,我一定会这么做。可是不行啊,我还有妈妈,还有妹妹。我要是一条道走到黑了,她们怎么办?我妈会丢掉工作,我妹妹也考不了警察了,她们的未来、生命,都会受到威胁。将来若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见我爸爸,他会不会怪我……”

韩故抓住薛奕的手,声音卡在喉咙里许久,艰难的吐出来:“我……一定有办法,你别急,先让我想想……”

薛奕垂下眼:“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我消失了,所有人都会没事。霍廷耀算准了每一步,他知道我的弱点,可他漏算了生死。他以为每个人都求生的,若是我死了,他就没招了。”

“不。”韩故摇了下头,说:“这办法并不好,我倒宁愿你跟了那个汪森,再忍几年,收集霍廷耀行贿的证据。那样也许会很危险,但我一定会帮你!”

薛奕摇头:“你不能趟这趟浑水。霍廷耀也不会傻的容我收集他的证据,也许他和汪森早就通过气了。当年的车祸,若是警方和交通大队没有人帮忙遮掩,怎么会查不到肇事司机的问题?可能这件事汪森也有份。还有,霍骁既然已经将事实告诉我,他也是有条件的,我必须离开霍廷耀,离开汪森。否则,他就会将昨晚的事告诉霍廷耀。如果霍廷耀知道我已经知情了,他一定会对付我们一家,到时候还会把你和常叔叔一起拉下水。”

韩故想了想,很快找到漏洞:“可是就算你选择自杀,难道他们就会放过你家里人了?”

薛奕却冷静道:“所以,必须是他杀。”

……

等到多年以后,韩故回想起那天的事,不禁自问,为什么不阻止薛奕。

答案是,阻止不了。

薛奕要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住,他最初也是被她那样的特质所吸引。

韩故后来经历过那么多刑事案件,都没见过有谁像她一样,可以将死“轻描淡写”的挂在嘴边。

直到某一天,韩故听到一个为了复仇犯下故意shā • rén罪的死刑犯这样说:“只要执念够强,够深,它就能掩盖死亡的恐惧。但这一点,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我心里也是怕的。可是若不那么做,我这辈子都睡不踏实,那是生不如死。”

而薛奕,大约就是在死和生不如死之中做了选择。

或者再过几年,等到薛奕忍过那最艰难的时刻,选择忍辱偷生,等到她的心智完全成熟,对生活也有了更深的眷恋,也许就不会选择死了吧?

然而没有这条选项。

薛奕对韩故说,她对家人的爱,家人对她的爱,是她此生最大的财富,是她为人处世的底气,也是面对死亡的勇气。

她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不是拖家人一起下水。

而霍廷耀杀了人,她相信天网恢恢,总有一天到时候了,霍廷耀也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到时候她所收集到的证据,录下的录音和视频,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薛奕将证据存到云端,并设置好账号和密码,可她并没有将此交给韩故。

韩故问为什么。

薛奕摇了摇头,没有多言。

韩故心里却是明白的,她是给他留了一个后路的出口。

她知道韩故心里的压力很重,愧疚感也很深,她不愿将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他身上。

只要韩故没有那些证据,那么他随时都有机会抽身,重新做人。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

韩故追问薛奕,如果最终连他都后悔了,放弃帮薛家报仇了,那她岂不是白死了?

薛奕笑了笑,说:“那就是天意了。如果你真的后悔了,那也是好事。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只是薛奕的说辞,韩故并不能接受。

他心里痛苦的像是被人撕开了,可他却无法用语言表达万一。

他对生活燃起希望,对未来有了期待,那是因为薛奕,他怎么可能会不管薛家的事?

韩故又问薛奕,她准备找谁来动手?

薛奕说:“霍骁或者霍雍,我要用我的死“带走”一个。”

韩故愣了:“他们不会听你的摆布的。”

薛奕:“可我总得试一试。”

……

然而就在薛奕开始实行之前,常智博找到她和韩故。

常智博消失了一段时间,他是去专心调查张、齐二人的事了,而且还有了新的发现,怀疑当时被他们小组调查的几家工厂,在私下里有一条利益勾结链,在违规操作和排污方面,几家还互相遮掩,互相支招。

薛奕看到资料,转而将真相告诉常智博。

常智博一听就傻了,好一会儿才问:“你肯定?”

薛奕点头:“是霍骁亲口说的。而且我后来又看过资料,联系过之前的很多疑点,也只有这个可能。张、齐二人为什么一直对霍廷耀巴结奉承,霍廷耀还总带着他们玩?霍廷耀为什么那么怕我影响霍骁,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薛奕列举了数条,常智博久久难以成言。

事到如今再回想起来,十年前霍廷耀在表面上对薛益东是十分礼貌的,而且还有点低头哈腰的意思。

再对比十年后的霍廷耀,倒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直到常智博说:“其实这次调查,我也打听到霍氏的一些事。”

很快,常智博就将霍氏集团起家时利用工厂违规操作,造成大面积污染的传闻道出,只是当年的事留下的资料不多,常智博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高价买到一张村民拍下来的照片。

照片里,工厂正在排污,附近就是庄稼地和河流,工厂的选址建设根本没有严格按照国家规定执行。

而这家工厂就是霍氏集团当时租赁的厂房。

薛奕说:“如果当年,我爸已经查到一些事,或者发现某些线索呢?霍廷耀shā • rén灭口,一定是预感到后面的事,会令他倾家荡产。他输不起,就决定拿你们其中一个人开刀。而在你们当初那个小组里,任何人都比不上您在我爸心里的位置,所以……”

常智博缓慢的点了点头,如梦初醒,随即又说:“这样,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是谁了,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这之后,常智博很快提出几点围绕霍氏集团调查的方案。

薛奕只是听着,并不插嘴,也没有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常智博。

等到常智博离开,许久没有开过口的韩故,才问薛奕,为什么要瞒着常智博。

薛奕说:“常叔叔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去和霍廷耀拼命,甚至是同归于尽。这事如果办成了,他就是故意shā • rén罪,如果办不成,那就会白白搭进去一条命。而且无论是哪个选项,我父亲的死都会永远的石沉大海,再没机会大白了。常叔叔是唯一经历当年所有事的人,十年过去了,也就只有他还惦记着找到真相……他必须活下来。”

说到这,薛奕笑了:“我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如我想的一样,但愿吧。我爸的死,成了常叔叔的心结,你看他哪里像是四十多岁的人,我相信他这些年一定寝食难安。而我的死,或许将会成为他的另一个心结,可我希望在他自责的同时,也能冷静下来,活下来,直到霍廷耀玩完的那一天。若是中间他有什么冲动的行为,韩故,请你一定要帮他。”

韩故闭上眼,接不上话。

他心里更了一股劲儿,下不去也上不来。

薛奕的决定令他震动。

他无法体会,也从没体会过家人之间的羁绊,却想不到会在这一年,尝到了另外一种滋味。

或许大多数人此生都不会遇到。

他是幸运的,却又没有能力守住这份幸运。

……

那之后,薛奕制造了两次机会,试图设计霍雍或是霍骁上套,将她杀死。

第一次,是针对霍雍。

薛奕知道,霍雍最介意的事,就是之前的绑架和摘除手术。

所以她特意在电话里告诉霍雍原委,尤其是特意提到,沈志斌派私家侦探跟踪霍骁,是被她发现的,而给霍雍做那次手术,也是她提议的。

薛奕相信,以霍雍的报复心,他一定会有动作。

然而她等了十天,都没有遇到霍雍。

直到某一天,她听霍骁说,霍雍不只是因为什么原因,一下子病倒了,现在人正在医院。

霍骁没有说实话。

事情的真正版本是,霍雍得知真相后就发狂了,他还伤了家里的佣人。

佣人抢救不及时,受重伤而亡。

但这件事霍家却一力压了下来,霍雍也被送去慈心医院看管。

少了霍雍这条疯狗,薛奕就只好将主意打到霍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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