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闷就出来走走,”又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人,“对了,昨晚我在外面见到一个人,他……”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怎么?什么人?”
“是一个舞姬,我觉得有些奇怪。”到底没有明说,好像说不明白,又摇头,“没事,也许是我看错了。”
云衡也没有追问,依旧是很柔和的声音,这么多年一直没变:“外头冷,你身子弱,再躺一会吧。”
云容被云衡扶着躺下,见云衡仍旧是守着的样子,不由道:“王兄也去休息吧。”
“无事,我在这里看着云儿。”
“王兄照顾了我一夜吗?”云容忽然想到这层。
“是。”云衡看着他,“一夜。”
云容没有再睡了,云衡也没走,两人也都没有再说话,云衡就在床边看着他,偶尔伸手帮他拨一拨鬓边的发。
“王兄……”云容有些恍惚,这一刻好像一切都静止了,让他觉得在襄王宫可以永恒,永恒到让他想哭。
“……我不想回去。”他真的哭了,就像在夏王宫第一次见到可以依靠的王兄一样,“我不想再回去了。”
“再等等。”倾身靠近,像是想要给他温暖,让他不要害怕,云衡抚着他的侧脸,心疼他的眼泪,轻轻说,“再等等。”
“云儿不要怕,王兄一直都在。”
云容当然知道还要再等,他只是……只是太厌恶回到夏王宫了,他太害怕了。
*
在东宫休息了许久,后面云衡让人带了层雪过来,云容和她一起离开,刚出了东宫没多久,却是正好撞见了许久未见的季子白。
“季将军,许久不见。”若是从前,云容当然是要绕道走的,但这里毕竟不是大夏,何况季子白一双眼一直盯着他,他没法装作没看到。
季子白一身寒气,使人不得靠近一样,也不知他此人天生如此的缘故,还是在这冷风里站久了。
从大夏行来这一路季子白好像不那么可怕了,但现在他目光冷冷地看着云容,又像是回到了大夏一样,好像能把他生生冻死在眼神里。
又怎么了?
“我在这里等了殿下一夜。”季子白说。
“有事?”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的语气让云容有些没底气,像是心虚,不敢看他。
“王上传信过来了。”
季子白故意顿了顿,云容果然神色一紧,再次抬眼看他,他才继续说:“王上让末将看着殿下,时时刻刻都要跟着,也是保护殿下安稳,如在大夏一般。”
这么快,霍仪就又等不及了?
这样做,好像真的把他当做禁/脔犯人一样,时时要人看着,不过云容倒是已经习惯了霍仪这样的无理独断。
“他说如何,便如何吧。”
于是季子白跟在云容和层雪后头,他很沉默,但云容不可能当他不存在,心中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直接回昭颐宫,而是去了王宫豢养舞姬的舞坊。
他召了所有的舞姬到面前,却没有找到昨晚那个人,是那个人不在这里,还是他真的看错了?
与此同时,东宫。
云容体带香气,他睡过的地方都会染上淡淡的莲香,云衡就躺在他躺过的床上,嗅着满枕美人香。
“看清楚了吗,这才是他。”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屏风后出现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剪影如好女,从屏后慢慢走来,一步一般像是缠足女子一样细碎,又有几分勾人的扭捏。
云衡缓缓睁开眼,看着那张和云容七分像的脸,摇头说:“你不像他。”
穿着宫裙的白姀像是女子一般姣美,他跪在床榻前低垂着眉眼,用略有些惶恐的声音说:“我会好好学的,一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他的一颦一笑没人能够模仿,如果你真的能学得会他,现在就不会在我这里,而是应该在大夏王宫和霍仪寻欢作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