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边。
费澜拎着打包的粥回来,叶绚坐在椅子上,侧头叫住他,“你跟叶三说了什么?”
“什么?”费澜目光有些不解。
叶绚愣了一下,随即冷嘲道,“也是,你们费家最擅长的不就是抢别人的东西吗?”
费锵当初抢走姜蕙,现在他的儿子又要抢走叶令蔚。
叶岑皱眉,“闭嘴。”
他呵斥完叶绚后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看向费澜,“你进去吧。”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叶岑才低头,面无表情。
叶绚也跟着沉寂了下来,他去找费澜的不快,试图欺骗自己,骗自己其实从未做过对不起叶令蔚的事情。
兄弟情谊早已经千疮百孔,甚至溃烂,即使是想弥补,都无从下手。
而已经结了痂的疤痕,也成为了永远都不可能消退的伤痕。
这点叶绚怎么不可能明白,就像丽姨说的,但凡叶令蔚还有一点把他当二哥,就不会毁掉他的车。
叶三,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他被自己逼成了什么样子。
叶绚已经不敢再去想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在发抖,他意识到自己遗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是一件可能再也无法寻回的珍宝。
叶岑中途接了个电话离开了,他离开之前,说道,“这件事,我会找妈姜女士问清楚,你不用管。”
如果丽姨拿出来的报告是真的,他也不相信丽姨会拿假的报告欺骗他们,叶岑希望姜蕙能给一个解释,为什么要隐瞒这么多年,她身为叶令蔚的母亲,是怀抱一种怎样的心情看着自己孩子挣扎在水深火热当中的。
看着大哥的背影,叶绚撑着拐杖站起来,他声音微微颤抖,语气里能听出来害怕,“大哥,叶叶三,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们了?”
叶绚也不过二十一岁,他恣意妄为的过了二十一年,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视亲弟为敌人,却在这一天被告知,他做的一切,都可以让他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热油的浇烤。
叶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别想那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叶绚觉得在这一刻,大哥的身影竟然显得格外的失落和悲戚。
病房内。
叶令蔚吸着氧,一看见费澜,眼睛就亮了,从被子里爬出来,伸出手,“抱抱”
费澜把粥放到一边的桌子上,低头解着打包袋,把叶令蔚晾在了一边,叶令蔚又蹭过来,跪在床上,仰脸看着费澜。
真好,费澜一直都在。
“躺好,”费澜把勺子塞到叶令蔚手里,“不疼了?”
叶令蔚把勺子在手里转玩着,“有点闷闷的。”
他声音软软的,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和依赖,费澜看了他一眼,叶令蔚的头发有些乱,前额的头发温顺的散着,生着病,平时张牙舞爪的恣意被冲淡了许多。
费澜尽量不去想叶令蔚在自己没有参与的那几年吃了多少苦,他都知道,不去查,也都知道。
“我大哥是不是在外边?”叶令蔚手里拿着纸盘,费澜给他夹了一个玉米的蒸饺在里边,叶令蔚咬了一口,又吐出来,皱眉,“我不吃糯玉米。”
费澜,“”
“他走了,叶绚还在,丽姨在医生办公室。”费澜知道叶令蔚挑食,但是小孩儿现在越长大,在挑食这方面是越发的不讲理和登峰造极。
叶令蔚点点头,似乎只是随口问的旁人,粥喝了两口嫌弃太稀就说饱了,他放下勺子,清清嗓子,表情一本正经,“费澜,谢谢你。”
费澜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有些好笑,“谢我什么?用什么谢?”
叶令蔚没有被问住,他伸手拉住费澜的手,“费澜,我从小就不被喜欢,你比我亲哥还亲,我一直把你当真的哥哥。”
费澜垂眼看着勾住自己的柔软手指,眼睫覆下一层薄薄的深灰色阴影,在他把对方当亲人保护爱护的时候,对方没有觉察到,在他接受了对方长大了,变成了可以考虑的追求的对象时,对方说:我真的把你当哥哥。
费澜一直没有反应,叶令蔚被搞得怪忐忑的,他推了一把费澜,“你表个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