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要回周府,傅昀安排好一切后,早早通知了周府,待那日时,贤王府的马车还离得甚远,周府众人就出门迎接。
周韫腹部隆得甚高,囔囔了一声“作甚多礼”,扶着周夫人就进了内院。
周祜在后看着,无奈和傅昀恭声说:
“小女顽皮,给王爷添麻烦了。”
傅昀只若有似无地点头:“周大人客气了,侧妃性子率真,并未添过麻烦。”
听出他话中的维护之意,周祜眼底闪过一丝欣慰,脸上笑意越发深了些,领着傅昀朝里走去。
周府内院中。
周夫人拉着周韫上下打量,眸子渐渐红了,躲开头,擦了擦眼泪。
周韫原本的好心情稍怔,呐呐地举帕子递给周夫人:
“娘作甚哭?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嘛?”
周夫人擦了把眼泪,忙忙让她坐下,拍着她的手,不停地说:
“娘没哭,自宫中一别,我这心中就一直盼着你好好的,如今这见着了,娘这是高兴、高兴……”
有了身孕后,就似越发能体会当父母的感受。
周韫心中泛起了些酸涩。
她和娘亲最后见面,就是当初宫中差些小产时,即使她后来几次传信回府说自己无事,可娘亲没有亲眼看见,恐也一直放心不下。
周韫轻咬唇瓣:“是女儿不孝,让娘一直替女儿担忧。”
一句话,叫周夫人红了眼眶。
她的女儿,她如何不知?
往日何时知晓人情世故?府中只有她一个嫡女,又有贵妃娘娘日日娇宠着,府中的好东西皆紧着她,那些金银玉簪都不过随手敲着玩。
周韫进王府后,她最担心的,不过就是周韫过得委屈。
这世上,做妾氏怎会容易?
没一个主母眼中能容得下妾氏。
她不能,自然也不会盼着贤王妃可以。
而如今,周韫一句知礼贴心的话,终于让她知晓,她那一直护在手心的女儿,现在长大了。
周夫人嗔瞪了她一眼,笑骂着:
“嫁出去一年,如今说起话来都有模有样了。”
她虽笑着,眼中的心疼却都快溢出来。
若是可以,她宁愿将周韫护在手心一辈子,也不要她懂事。
那日雎椒殿内,周韫身下染红的衣裳,几乎要成了她的噩梦。
周韫伏在周夫人怀里,眼眸些许泪湿。
闺阁中时,这番疼宠太过平常,她不知珍惜,后来进了王府,才知晓,想有一个无私心疼宠你的人有多难。
幸的是,她有娘亲,亦有姑姑,还有兄长和父亲。
周韫知晓,她比这世上许多人过得自在。
只,她还想要得更多罢了。
想到这里,周韫眸色闪了闪,她直起身子,伏在周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周夫人眸色倏然变了几番,惊得手指稍抖:
“这——”
周韫伸手抵住她的唇,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娘,这事对女儿很重要,记得一定要和哥哥说。”
她拿着周夫人的手贴在她小腹上,垂敛下眼睑,轻声说:
“我几欲丢了半条命护下的孩子,我要让他有最好的一切,谁都不能拦我!”
周夫人哪舍得见她这副模样,当即稳下心来。
她能数十年坐稳周府主母的位置,甚至不叫任何一个妾氏生下男孩,自不是什么心软蠢笨之人。
她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