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朱碧丫环说话还挺伶牙俐齿的,郡主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皇上几天前就让人贴了皇榜,但皇榜贴了三天,却无一人敢揭。今天郡主让人偷偷地将皇榜揭下,已经命人送到了皇上的手中,说是夙罂小姑娘揭的皇榜。
夙罂原本就是医者,医者无类,这朱碧丫环也说得没错。但是,夙罂还记得,这郑郡主并不信任她的医术。在回京的半路上,她还下令杀了一个想向她求医的人。她给郑郡主诊治也是暗中进行,郑郡主并不知道。所以,郑郡主实在没有理由来请她入宫治病。
“郑郡主,既然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那必是无人能治的重病。郑郡主也知道民女医术平平,却要亲自请民女去诊治如此重病,郡主是不是太抬举民女了?”
夙罂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郑郡主不安好心。请她入宫诊病,只怕也是一个陷阱吧?但她若推辞不去,这郑郡主必定会借题发挥。
郑郡主知道夙罂对她存了疑心,马上解释道:“其实,本郡主也是见到徐祭酒才知道,你是徐祭酒的小师妹,还是罂花谷神医夙幽的亲传女弟子,是神医的衣钵传人。本郡主以前对夙小姐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夙小姐多多原谅。我听说,夙小姐的医术在徐祭酒之上,这可是徐祭酒亲口所说。夙小姐不会是不愿意帮本郡主的人看诊吧?”
这郑郡主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夙罂以为她只是为了大师兄:“没有的事。既然郑郡主如此欣赏我的医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请吧!我随你去看看。但是,你能说说,病人的状况吧?”
夙罂让玉竹拿上医药箱,跟着她一起随郡主入宫。这郑郡主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要推辞也说不过去,只得跟她入宫,看看再说了。
路上,郑郡主将病人的状况说了个大概。
因为郡主说病人咳嗽得很是严重,咳出了血。既然是咳,那便是和肺有关,无非就是肺部疾病。但具体是什么病,还需要看过诊才知道。在她那个时空,连最难治的肺癌都有了对症的药。但在这个时空就不一样了,这里医疗水平落后了几千年,就连肺结核都治不了。
郑郡主见夙罂上了勾,便一刻也不停地,让他们上马车,即刻入宫。
夙罂和玉竹坐的是自己的马车。
上车后,玉竹不禁担忧道:“小姐,我看这郑郡主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她为了不让人请您看诊,还凶残地杀了一个患病的人。而且,朝阳镖局保的那些药材,我看就是她们强抢的。这次她无故请你入宫,我看就是不安好心。”
“嘘!别乱说话,先去了再说。郑郡主喜欢我们大师兄,她断不会自己下手害我们。如果真要害我,她也得来个借刀shā • rén吧?总不会蠢到在她府上shā • rén。她今天亲自上门请我们,我们入宫也有人见到。”
“也是。”
夙罂和玉竹入了宫,被带到了长寿宫才明白,郑郡主请她诊治的人居然是太后老佛爷。如果是太后得病,宫中太医如云,这郑郡主为何会请她来诊治?显然,太后所得之症必是这个时空的人无法医治之症。
原来这郑郡主打的是这个主意。夙罂隐约明白了郑郡主的意图,不禁冷淡地问道:“郡主请民女进宫,莫非是要民女给太后看诊?”这个郑郡主果真不怀好意。
到了这里,郑郡主自然不会再隐瞒,她直白地说道:“难道夙小姐不愿意给太后看诊吗?能给太后看诊,那是你的荣幸。”
夙罂冷哼了一声:“郡主请我为太后诊治,难道不该事先说明一下吗?太后可不是普通人。”夙罂是真的没想到郡主请她来是为太后看诊。
郑郡主伪善地温婉一笑:“夙小姐,你也不必害怕。我听说你医术高明,才会请你来给太后看诊。我这是高看你,对你的医术有信心啊。连徐祭酒都说自己的医术不如你,我相信你一定能治好太后的。难道我事先说明是太后病了,你就拒绝出诊?”
事已至此,夙罂也无话可说。但是,她才踏进太后的寝殿,居然便听得一个尖细的声音高叫道:“皇上,揭皇榜的夙神医到了!”
揭皇榜?!她何时揭过什么皇榜了?
夙罂听到这句话之后,大吃一惊,转头冷冷地看了郑郡主一眼,瞬间明白了郑郡主的意图:“郡主,你最好解释一下。”
郑郡主眸底划过一抹得逞的阴笑,她并没有解释什么,却突然伸手狠狠地推了夙罂一把。夙罂正一只脚踏在门槛上,登时猝不及防地被郑郡主推得一步踏足向前,人便踏进了太后的寝殿。
夙罂进了寝殿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屋子穿着宫装的人。这些人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都穿着尊贵,却脸色阴沉。还有一排跪着的太医,正大气都不敢出地低着头,似乎在等着被宣判死刑似的,个个垂头丧气,脸色灰败。
而在这一屋子的人当中,气场最可怕,最威慑的,当属一位龙袍加身,头上戴着一顶九旒冕的中年男人。不用说,这中年男人定是当今圣上,楚国的帝王楚华胤了。
皇帝楚华胤目光十分威慑地扫向被人推进来的一个小姑娘,气场震慑地问道:“你就是揭皇榜的夙神医?!”显然,皇帝万万没想到,揭皇榜的居然会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
夙罂正要回话时,郑郡主却已经抢先一步回道:“皇上,她就是揭皇榜的夙神医。她是老神医夙幽的衣钵传人。听说,她医术高超,已经尽得老神医夙幽的真传。皇榜就是她揭的。”
夙罂正想解释时,一阵激烈的咳嗽声传来,听得人一阵揪心。她忍不住抬眸向正咳得十分厉害的病人瞧过去一眼。这一眼,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一位奄奄一息的老婆婆,正咳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还吐了一口血在一位老嬷嬷拿着的一块锦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