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说旺宅什么的,张玉寒没听明白,唐氏就这样那样和他说了一下。
张玉寒撇撇嘴:“关这院子啥事,方子是美娘的,就是买院子的钱也是我媳妇给的,没我媳妇能有方子、能有买院子的钱?怎么说都是我媳妇更旺一点。”
唐氏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不过,无论是宅子旺还是儿媳妇旺,事实就是家里现在发财了!
哪怕这些钱都是儿媳妇挣钱的,不过,儿媳妇也是儿子的人,算起来也是儿子的钱。
唐氏的笑容真是比外面枝上的鲜花还要灿烂。
就是按照这个方子能卖钱的思路,唐氏突然就想起罗美娘之前献给县令夫人的那本零食册子,天爷啊,自家真是血亏。
罗美娘看婆婆激动完之后又开始念念叨叨,也由着她拉着张玉寒和阿才唠叨个没完。
即使发了财,还是要吃饭的,而且由于今日要接待陈学官,她一早上都忘记吩咐阿才出去买菜。
罗美娘也没想过出去叫个席面啥的,人就是这样,小富时还会得瑟一下,而大富时自然就想着低调。
她在灶下开了火,如平时一样做了两个炒菜熬了一锅粥,家里人热热闹闹地吃一回,个个情绪激动得不得了。
对于要怎么花这笔钱,张家内部还开了个家庭会议。
阿才笑呵呵的,只要姑姑姑丈没把他当外人,愿意让他一起讨论他就很高兴了,哪还能有别的意见。
就是婆婆,罗美娘原还以为唐氏这么抠门,应该会坚持让他们存起来,留给子孙后代,不想,虽然唐氏眼神强烈表达出来的确实是这个意思,但嘴里硬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罗美娘看在眼里,心里还颇觉得稀奇。
由于今日是张家的发财日,唐氏坚持让家里每个人都要沐浴更衣,说是她明日就去庙里请尊财神爷回来。
罗美娘洗了头发,到夜里还只是半干,便把头发披散着,坐在榻上,张玉寒洗完澡之后也过来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罗美娘的长发,听见她的问题就道:“这是你的东西换来的,算是你的私房银子,娘这人眼馋归眼馋,还是有原则的。”
罗美娘心道,这可不是什么小钱,搁在一些略无耻点的婆家,哪怕是媳妇的努力换来的,婆婆都能行使长辈权力全给没收了。
这样一大笔银子,唐氏的原则在两千两面前居然还奏效,罗美娘就觉得婆婆还真是一个品性不错的人。
张玉寒想了想,跟媳妇说了件事。
说起来,唐氏能背井离乡来到南山村这苦地方,而且还是嫁给同样苦得不行的张大福,做姑娘时也是有段心酸往事的。
当时张玉寒他姥姥,就是丈夫去世之后嫁妆全被夫家贪墨了。当时要不是唐氏做姑娘时就是个能扛事的,寡母带着一双儿女,真得被人当绝户给吃了。
后来他姥姥娘家有个亲戚听说朝廷有政策要迁户,赶了几百里路过来告知唐家,唐氏才得以脱离那吃人血肉的地方。因着年轻时的这段经历,让唐氏打骨子里就讨厌那些瞧上媳妇嫁妆的婆家。
罗美娘听了这件事,也有些佩服婆婆。这年头宗族的力量有多大,唐氏不仅能保住家人,还能下得了这种带着一家子离开家乡的决心,也算是个奇女子了。
有这样的经历,难怪婆婆虽然眼热,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出口。
就是罗美娘感慨完之后,接着就想起来,张玉寒这几年一直忽悠婆婆他吃软饭的事,不就是专往唐氏的痛点戳吗。
虽然住在同个屋檐下,不过唐氏就是个农家小老太太,至今不知道张玉寒学里考试能奖励银子的事,张玉寒也从来没在人前交过银子给她。
张玉寒摊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这人,我要是不这么说,她得天天跟在你屁股后头、要你这里省那里省的,这日子就甭过了。”
说起这个,张玉寒还有些得意,这两年他娘和媳妇能处得这么好,不就是因为他撒的这个善意的谎言吗。
夹在婆媳之间的男人,就得有他这种智慧才行。
没智慧的男人就像他大哥,每隔个几日就得当一回亲娘和媳妇之间的夹心肉,日子都得跟黄连一样。
罗美娘已经习惯了男人得意自信的嘴脸,倒是这笔钱要怎么花,夫妻俩人还真的商量了一回。
罗美娘是个手里有钱就想改善生活的人,头一件想的就是买个马车。
虽然要低调,但并不代表日子就要真如往常一样循规蹈矩,要真是那样,罗美娘发这注财就没意思了。
想要买马车,就得先买匹好马。这年头的马贵得不行,罗美娘以前在县里也问过价格,一匹略差不多的,都得要二十余两,所以一直以来,罗美娘虽然对家里每回出行就要便宜车行的事觉得肉疼,却一直没能下得了买马车的决心。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买了马车,不仅平时家里人出行方便,就是张玉寒,在学里要练习骑射,也不用再用府学那些老马了。
而且他在府学也不是每回要用马都能用到,还得先申请,还得去看人脸色,罗美娘也听他吐槽过很多回了。
对媳妇要买马车的这个决定,张玉寒立刻举双手双脚赞成,于是这件事就算全票通过了。
第二件事,就是罗美娘想打听打听府城有没有那种开补习班教人琴棋书画的先生。
她这句话说出来,张玉寒面色就有些奇怪。
罗美娘问他咋了。
张玉寒心里想什么,嘴上直接就说出来了,他说媳妇我没想到你还这么好学,以后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这方面的兴趣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