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土路上,车厢灰扑扑的,泥点将车身上老旧的保健品广告的图案掩盖得只能勉强看出色块间的划分,车顶上的架子上绑着好几个大件行李,车窗有些能开有些不能开,还有半扇已经消失了。莫白风就在这样的车厢里昏昏欲睡,前后左右塞满了人。
虞雨坐在他的身边,满脸悲愤已经变成了心累,脏兮兮的椅子有一块被坐破了,露出了里面的弹簧和黄色的海绵,虞雨的屁股调整了好几次,还是觉得菊花疼。刚刚上车时,他对待椅子的态度是坚决不坐下,但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让虞雨最终没有像一个烈士一样坚持到最后。
车里的人正在开始下车,这是个好现象,说明他们不用再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了,那个不断将自己的屁股拱到虞雨腿上的肥胖女人终于也不得不下车,带走了两大麻袋的行李。虞雨往自己屁股底下垫了个手提包,终于觉得好了点儿,此刻他一点也不心疼垫在下面的笔记本电脑了。
在这充满了烟味和其他各色异味的车厢里,虞雨几乎有些绝望。他看了看自己被之前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蹭的都是灰的裤脚,感到悲从中来。莫白风的头靠着窗户一点一点的,被撞了那么多次还没有半点醒来的模样,让虞雨禁不住又嫉妒又生气。
车一个大转弯,在道路的交叉点上重重颠簸了一下。莫白风的身体抡了一个大圆,猛地颠了一下,摔到了虞雨身上。这下他总算醒了。
莫白风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雾蒙蒙的玻璃外面的景象,手下意识地在虞雨腿上撑了一把,虞雨瞪圆了眼睛发出了一道无声的哀嚎,接着深吸了一口气低吼了一声“wǒ • cāo”。
莫白风楞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没看清。”他将自己放在“小虞雨”上的手收回来,推了推鼻梁上快要掉下来的眼镜。
“到了。”莫白风说。
虞雨的注意力立刻被分散了,他抬头向窗外望去,只看到了一个简陋的公交车总站。总站里停了不少车,都灰扑扑的,但是他们坐的这辆格外破。
虞雨松了一口气,说:“总算到了。”
莫白风隐蔽地擦了擦微湿的嘴角,将包拎起说:“走,换车咯。”
“……换车?!”虞雨险些跳起来,“还要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