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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大佬们都在看戏(1 / 2)

汝南王府之中,司马亮左顾右盼,得意非常,完全不觉得胡问静做的如何的老套和黔驴技穷,只要能够打得张华的脸嘭嘭的响,谁在乎胡问静只有一种手段?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胡问静只有垃圾的老套的唯一的龌龊的手段,毫无进步毫无智慧毫无廉耻反而让他更是放心。

“问静回京,本王如虎添翼!”

胡问静谦卑的道:“汝南王此言差矣,汝南王殿下乃真龙也,岂能用虎形容?真龙只可高飞,何须胡某添翼?胡某只是替汝南王殿下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微微有些苦劳而已。”

司马亮更是开心,会说话,不要脸,能打,怪不得司马炎选胡问静做托孤重臣。他笑着举起酒杯,对四周的宾客道:“饮胜!”

数百宾客举杯道:“饮胜!”欢笑着饮酒,心中对司马亮真是鄙夷极了,原本搞不清楚司马亮为什么嚣张跋扈,一副大缙皇帝非他莫属的神奇模样,现在才知道那不是有底牌在手,而是蠢得没边了,胡问静这种毫无水平的手下拉拢过来有什么用,今日羞辱了张华出了一口气,却让朝廷所有大臣心寒,简直得不偿失。

一群宾客笑着恭维司马亮:“汝南王殿下英姿勃发,当今天下谁能站在汝南王殿下之右?”

司马亮哈哈大笑,这是群臣婉转的认为只有他才能当皇帝吗?他望着人群中一个个官员,除了司马家的皇室和卫瓘,朝廷中的大佬们几乎都到齐了。以前他办宴会何时有这么多大佬参与,这显然是今日干掉了张华的威风让所有官员发现谁才是真命天子了。

司马亮大笑着:“今日不谈公事,只谈风月。”扫了胡问静一眼,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谈风月是不是不太妥当?看胡问静恭恭敬敬的模样,又想他是未来的皇帝,想谈什么就谈什么。但司马亮自认自己是有分寸的,绝不会做出什么羞辱手下的事情。他柔和的对胡问静道:“本王有一些小礼物送给问静。来人,带胡刺史去后宅。”

胡问静点头,扯了小问竹去了后宅。

一群官员笑着:“有胡问静在,我等说话都不自在。”“果然是汝南王知道我等的心啊。”心里把司马亮骂成了shǎ • bī。不管胡问静处理张华的手段是不是垃圾了些,但这次司马亮的宴会的主角就应该是胡问静,哪有把大功臣打发去了后宅的?若是因为在胡问静面前不怎么好开黄腔,那就别开啊,不开黄腔会死吗?司马亮是完全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以为胡问静为他出力是应该的,出完力就可以直接抛弃了?哪个白痴敢投靠司马亮!

后宅中司马亮的女眷得了信息,一脸笑容的等着胡问静。

一个贵妇笑着介绍道:“胡刺史,这位是汝南王妃,这位是……”一个个介绍着。

一众女眷纷纷上来行礼,胡问静举手止住了,仔细的看众人,摇头叹息:“那个谁谁谁,拿酒菜来,胡某还没有吃饱呢,不要拿酒水,胡某不喝酒,多拿肉,蔬菜可以少一点,还有,拿蔬菜肉汤来,胡某最喜欢喝肉汤了。”小问竹用力点头,她最喜欢蔬菜肉汤了。

一群女眷微笑着,有的对胡问静鄙夷到了极点,贵客见得多了,就没见过见过只记得吃喝的贵客,怪不得都说胡问静粗鄙不堪,今日见到了,果然如此。

有的女眷却深深地看了胡问静一眼,心中有些欢喜,也有些不知所措。司马家是大缙朝的皇室,严格遵守豪门规矩,妇人不能与男子同室用餐,所以她们此刻其实也是在后宅吃饭,听着胡问静来后宅稍坐,急忙推掉了饭碗跑来迎接客人。这胡问静要求送饭菜,是考虑到她们了吗?这合乎礼节吗?

司马亮的王妃笑着下令:“还不快去准备!”微笑着看着胡问静,眼神慈祥又温和,心中把胡问静归类到了山野蛮夷之内。

大厅中,一群宾客颂词如涌,将司马亮夸得天下少有,世上唯一,心中其实万分鄙夷,若不是知道了司马亮心眼小,胡问静又只会龌龊的招数,万万不能与司马亮撕破了脸,谁有空应付这个毫无资格当皇帝的家伙。

魏舒喝了几杯,颤颤巍巍的起来,对司马亮道:“汝南王殿下,老夫身体不适,且容老夫去偏厅小坐。”司马亮一点都不在意魏舒退席,魏舒一直请假不出席朝会,对诸王的宴请也不理不睬,今日肯来赴宴已经表明了立场,年纪大了肠胃不好腿脚不好,想要找个偏厅休息一会何足为奇?他温和的道:“魏公身体不适,本王之错也。来人,送魏左仆射去偏厅休息。”

一群官员笑着:“汝南王体贴左仆射矣,左仆射定然感激涕零。”白痴,魏舒摆明了不想理你转身就走,你丫竟然还没看懂。

一群官员惋惜极了,魏舒看清了汝南王的虚实,坚决的撤退了,他们难道还要陪着司马亮傻乎乎的喝酒喝到天亮?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有谁想个办法早点告辞啊。一群人悲凉无比,有个P的办法!魏舒可以装病装老,他们怎么装?总不能说老婆生了吧。

魏舒笑着点头,与孙子魏融去了偏厅。魏融小心的搀扶着魏舒,低声问道:“祖父何处不适?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魏舒摇头:“老了,也就是些老毛病了,躺一会就好。”他看着孙子,很是遗憾,这个傻小子竟然以为他真的病了?

他在仆役的服侍下舒舒服服的躺下,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偏厅中有好些炭盆,天气又渐渐的暖了,魏舒丝毫没有感到寒冷。偏厅中一缕熏香飘荡着,压制住了炭盆的气息。魏融微微有些羡慕,司马亮真是有钱啊,没有人待着的偏厅也时刻点着炭盆和昂贵的熏香。他虽然不知道这熏香是什么价格,但是闻着很是舒服,只怕是最贵的那种。

魏舒的心思丝毫没有在熏香和炭盆之上,魏融看不清局面,他可看的清清楚楚呢。

自从儿子魏混早逝,魏舒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体弱多病的孙子魏融身上。他老了,活不了多久了,若是他死了,魏融怎么办?他可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给魏融安排一个小官职,可能护得住魏融一辈子吗?大缙朝门阀无数,朝廷的官位只有这么一点点,实在是太多的门阀贵公子想要当大官了,司马炎和朝廷重臣们实在没办法,只好推出一个政令,没有在基层当过县令的官员不能入京城的衙署。然后,这京城近畿的县令立刻成了热饽饽,同是县令,谁愿意去西凉当县令?所以,哪怕魏舒给孙子魏融搞个官职,也只能与一群豪门争抢有限的京城近畿的县令的位置,难道他还能把魏融打发去了西凉?就拿千里迢迢的路程就要了魏融的性命。

所以,魏舒咬牙表态支持贾南风和太子司马衷。在司马衷的太子位置有些摇摆的时候投靠司马衷显然会受到司马炎、贾充、贾南风、司马衷的热烈欢迎。魏舒不求自己能够升官进入三公,只求司马炎贾充回报他的表态,给魏融在京城近畿谋取一个县令,捞一些资历,以后哪怕魏舒死了,司马炎和司马衷也能看在魏舒的表态的份上,给魏融在礼部谋取一个不干事白拿俸禄的清闲工作,好歹让魏融衣食无忧,不被人欺负,若是魏融有了子女,也能有个比较好的起飞的平台,延续魏家的富贵。

可是,魏舒打死没有想到司马玮脑子有病竟然杀了司马衷,更没想到司马攸司马亮一群王侯更是脑子都不要了,竟然逼迫司马炎逊位。大缙朝的开(国)皇帝竟然被逼逊位了?这简直是自古未有的笑话!

魏舒一万分的不愿意司马炎逊位。他刚刚表态支持司马衷,司马衷司马炎父子就都完蛋了,他怎么办?司马家这么多王侯谁会拉拢他这个司马炎的“死党”?纵然有人肯来拉拢魏舒,魏舒做得出卖了司马炎的事情吗?他都一把年纪眼看要进棺材了,难道要像山涛一样晚节不保?

魏舒的心是悲凉又凄苦的。山涛为了子孙后代把自己的小命赌没了,他倒是也想为了子孙后代赌一把小命,可是他没有赌本啊!他甚至看不清司马家的这些王侯谁会最终成为皇帝。

老一辈的司马亮就是个懦夫加废物,打仗只会逃,治政只会说空话,又被一大群司马家的年轻人围攻,司马亮能够当皇帝吗?

中一辈的司马攸倒是有能力,可是其余皇室宗亲会支持司马攸吗?前脚推翻了司马炎,后脚拥护司马炎的弟弟司马攸,就不怕司马攸某一日为了亲哥哥司马炎报复其他人吗?

年轻一辈的司马颙司马越倒是上下蹦跶,四处活动,可是司马颙和司马越毫无功绩,怎么服众?

魏舒实在是看不出这些司马家的“人才”中谁能杀出重围成为下一个皇帝,根本不敢押宝。九龙夺嫡已经让无数人看不清局面不敢xià • zhù了,如今几十条龙夺皇位,谁还看得清最后的胜利者是谁?一旦站错了位置,那可不是罚酒三杯就能解决的。魏舒是老了,搞不好皇位没有决出胜负就嗝屁了,他孙子还活着呢,偏偏还没有什么能力,分分钟就被人清算了。

魏舒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哪里也不去,坚决不表态,谁也不支持。若是司马攸最终胜利,那么卫瓘看在多年老友的面上,他的孙子魏融终究能够平平安安做个小官。若是司马亮司马颙司马越或者哪个司马家的黑马做了皇帝,没有站队的魏舒无功无过,魏家至少不会被清算。

直到今日。

魏舒闭着眼睛,心中想着胡问静,只觉压抑不住的想要狂笑。

胡问静只会安排龌龊的事情羞辱朝廷大臣?胡问静只会这么一招?

你去问问扶风城中到处都是胡人的司马骏同不同意!

你去问问踢蹴鞠的西凉胡人同不同意!

你去问问坐在龙椅上的司马遹同不同意!

你去问问被杀的精光的荆州八大门阀无数官员同不同意!

魏舒心中冷笑着,他今日破例参与司马亮的宴会就是要看清朝廷其他官员和王侯是怎么看待胡问静的,可惜满朝文武竟然个个认为胡问静是个污妖王而已,不足为惧。

魏舒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大缙朝的官员全部都是废物!

哦,说错了,卫瓘一定看出来了,司马攸多半也看出来了,毕竟胡问静装傻装的太过分了。胡问静终究是嫩了一些,何必装得这么过分呢,演技这么浮夸,剧情这么浮夸,简直是用力过猛,也就只有傻瓜才会上当了。

胡问静明明有其他手段可以打击张华的,魏舒随随便便就能想出好几个,比如前些时日张华杀死了上门拜谒他的寒门子弟;比如张华逢司马亮、胡问静必反,将一些不错的提案也一棍子打死了;比如张华当了多年的太常毫无建树;比如张华的岳父刘放明明是曹操提拔起来的,却转身投靠了司马家……从道德到工作,从隐私到公德,从民事到刑法,张华到处都有把柄可以抓,胡问静何必用这种龌龊的手段?

胡问静努力装傻,只能是一个动机,她不是真心想要帮助是司马亮,而是想要将水搅浑。胡问静不想为司马亮的光辉形象刷功绩刷声誉,只是想要借着司马亮的手把所有有资格当皇帝的司马家的王侯拉下马,最后,这司马遹的皇位只怕在很多年中会稳稳当当的。

魏舒心中大笑,以前一直不敢确定胡问静为什么要投靠司马亮,此刻终于可以确定胡问静是司马炎的忠臣,那么,贾充退隐沛国显然也是个圈套了。他脸上不动声色,呼吸都没有改变一分,心中却有惊涛骇浪,没想到司马炎和贾充不死心,依然想着夺回皇位。

魏舒对此高兴无比。

司马炎和司马遹坐上了皇位对他的好处才是最大的。司马炎复辟成功就不提了,他这个忠于太子司马衷,一直在朝廷中称病的臣子不是司马炎的忠臣谁才是?若是马遹坐稳了皇位,年幼的司马遹想要掌管天下,能依靠谁?自然是曾经支持他的父亲司马衷继位的大臣了,那魏舒就会轻易的上位,想要给孙子安排职务只是反掌之间。

魏舒反复的思量着,只觉胡问静回京之后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只需要继续称病不上朝不表态,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他仔细的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微微遗憾,胡问静真是太嫩了,若是能够沉稳一些就好了,下一刻,猛然浑身一颤。

魏融一直孝顺的盯着魏舒,惊慌的问道:“祖父,哪里不舒服?”魏舒摇头,道:“没事,只是噎着了。”这件事情必须和魏融说清楚,但是这里是司马亮的府邸,隔墙有耳。

魏舒又闭上了眼睛,胡问静不是太嫩了才会演戏用力过猛,而是故意用力过猛。

他久在朝中,自然对司马家的王侯们谁是废物,谁有城府,谁变态,谁君子,了解的清清楚楚,他有几十年的时间慢悠悠的从一点一滴中发现司马家的王侯的真面目。可是胡问静哪里会知道司马家的王侯们究竟谁是蠢货?一切公文中、舆论中的言行都是处理过的,外人哪里会知道真伪。胡问静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判断司马家的王侯们谁是蠢货,谁有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上演一出聪明人一看就是尬演而白痴只会以为她是蠢蛋的烂戏。

魏舒细细的想着,今日长街之中一定遍布了胡问静的手下,死死的盯着每一个司马家的王侯和朝廷重臣,从众人的现场表情和言语之中判断谁是聪明人,谁是蠢货。

魏舒深深的吸了口气,胡问静看似莽撞,动不动就打人shā • rén,其实小心谨慎的过分,完全不信司马炎和贾充提供的资料,非要亲眼次确定啊。

……

大厅之内宾客尽数散去了,司马亮再次召见了胡问静:“问静对付张华的手段深得吾心,老家伙恶心了本王许久,今日能够看到张华呆如木鸡面无人色,本王心中很是畅快。”他挥了挥手,立刻有几个仆役抬了几个箱子上来。

胡问静盯着那几个箱子,眼睛都直了,司马亮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司马亮注意到胡问静睁大了眼睛,心中又是得意又是鄙夷,他果然就抓住了胡问静的弱点了,道:“这些钱财是对你的奖赏,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办事,本王不吝重奖。”

几个仆役慢慢的打开了箱盖,里面满满的铜钱和银子。胡问静的眼睛睁得更加的大了,真是小看了司马亮了,赏赐钱财已经是非常非常的脑残了,竟然还是铜钱和银子混合,胡某没有把铜钱砸在你的脑袋上,胡某真是有气度啊。

小问竹惊叫道:“哇~”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的铜钱了。

司马亮捋须大笑,他当然知道不能用金银珠宝赏赐得力臂膀,只有给仆役银钱的,什么时候听说过给朝廷官员银钱的?可是他没办法啊。按理,他是应该给胡问静许诺某个官位或者权力的,胡问静前脚干掉了张华,后脚就升官发财,胡问静肯定感动极了,天下官员肯定也羡慕极了,可是他想要给胡问静官位也做不到啊,一大群人盯着他故意捣乱呢,幸好胡问静贪财,也不懂什么礼仪,竟然在主人的后宅之中肆意的要酒菜,完全不懂得与女主人客套闲聊,那么他只能用最简单的最朴素的金钱赏赐了。

胡问静用力点头:“是,下官,不,臣一定为陛下出生入死赴汤蹈火。”

司马亮大乐,笑道:“好!若是本王有登基这一天,本王一定重重的赏赐你。”

胡问静带了几箱子银钱上了马车,立刻揉脸,恭恭敬敬的对待一个shǎ • bī需要太强大的心理素质,她还是欠缺了些。她大声的叫着:“问竹,回家数钱咯。”小问竹用力点头:“好!”

马车外恭送胡问静的汝南王府仆役们听见了,立刻转身禀告了司马亮,司马亮又是大笑,胡问静果然贪财啊,那就太容易了对付了。

张华摇晃着身体回到了家,面如死灰。一群家人早已得到了消息,哭泣着跑来安慰张华:“休要气愤,我等定然要让那胡问静付出代价!”“我立刻去联合朝廷百官,定然要讨回公道!”

张华淡定的接过仆役递来的毛巾,抹了脸,又喝了一口热茶,忽然喷了出来,哈哈大笑:“胡问静现在一定哭死了!哈哈哈哈!”

一群家人莫名其妙,张华是不是气疯了?

……

胡问静回到胡家的时候,金渺早已整理好了资料。胡问静接过,仔细的翻看着,长街中大部分朝廷官员今日早朝出了皇宫之后,一直到回到家中的言行尽数被记录了下来,尤其是在长街之中的近距离接触,观察笔记更加的细致。

“……司马越笑道:‘今日张华当然输了,名誉是不是被毁是小事,但是在胡问静面前不堪一击,以后谁会再看重他?’”

胡问静微微摇头,她也注意到了司马越,这种蠢材已经没有必要再重视了。

“……张华一路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在张府下车的时候眼角似乎有泪痕……”

胡问静笑了,小看了张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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