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预从斥候处得知胡问静的骑兵移动到了宽阔的平原列阵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
他淡淡地道:“胡问静勇则勇矣,但是没什么脑子。”
一群将领点头,打仗其实最怕这种没脑子的猛将了,明明十死无生的战役,偏要以为自己可以万里挑一走了大运逆风翻盘战役创造奇迹,然后就是用手下的尸体和鲜血染红自己的帽子了。
杜预道:“我军只管按照原定计划慢慢前进包围胡问静。”他不在意胡问静是不是死在自己的手里,胡问静败或者死都会让他威名大震,传檄而定夺取了豫州,有豫州在手,司马柬还能与他抗衡?
杜预冷笑着,司马柬的目光太狭隘,只盯着扬州的地皮,一点不知道将蛋糕做大做强。
杜预心中想着:“老夫未必要做皇帝的,老夫的目标是三公和一地的军权。”司马柬、司马越、琅琊王氏都想做皇帝,他其实不想的,年龄和经历压制了他的野心,他没有伟大到为了儿孙的皇位玩命,做个一方诸侯足够对得起儿孙了,何必站到世界的最高处被所有人围攻呢?
一千骑慢慢地前进,杜预虽然不会骑马,但是仅仅从战马的脚步和呼吸就知道大部分战马有些疲惫了,他对此毫无办法。与王敦这类纨绔子弟不同,久经战事的杜预很清楚骑兵要“一人三骑”,重甲骑兵更要“一人五骑”才行,不然就会像他此刻面临的窘境,重甲骑兵还没有看到敌人呢,马力就已经疲乏了,这又如何作战?
可是杜预严重缺马。
江南地区不产马,还不适合放牧,从孙策孙权开始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骑兵,不然还会有张辽八百骑大破孙权十万人?
镇南将军府有骑兵编制,也有一千重甲,但马匹却只有两三百匹而已,东吴已灭,何须养着昂贵的骑兵?重甲只要扔到仓库就再也不用管了,战马却是个金贵的东西,吃得比牛多,比牛好,还比牛容易生病,养一头牛很有可能十年不需要给牛治病,养一匹马一个月不找个兽医瞅瞅,不吃点草药,那匹马就有胆子死给你看。朝廷哪愿意花这个冤枉钱?能够给镇南将军府留下两三百骑已经是看在朝廷的颜面上了,总不能堂堂镇南将军府没有骑兵,镇南将军出行只能走路吗?两三百骑的面子工程还是必须的,而且有两三百骑在,足够威胁江南地区不稳定的因素了。
杜预抽空了镇南将军府的两三百骑,又把扬州地区各个门阀或者地方官府的马匹尽数征用了,管你是太守的赤兔马,是门阀老爷家拉马车的骅骝,通通都征调到了军中,又去掉一些明显只能拉马车的老马,病马,伤残马匹,这才勉强凑了一千骑。一人三骑,一人五骑,做梦去吧。
杜预没想过与胡问静骑兵对决,这些战马绝对跑不动,也就是吓唬吓唬外行人,那些重甲骑兵身上闪亮的盔甲,坚固的长槊,锋利的腰刀,这一整套重甲骑兵的噱头走在街上足够吓死所有看到的人。杜预微笑着,最好能够吓死了司马柬,司马柬终究是外来户,又只会纸上谈兵,对镇南将军府的库存完全不知道,只怕现在才知道他手中有一支足以横扫千军的重甲骑兵。
杜预捋须微笑,这是一千正正经经的军中重甲骑兵啊!有马铠的!当年曹操比较他与袁绍的军事力量优劣,认为袁绍有上万铠甲,他只有几百套,袁绍有马铠数百套,他只有十几套,所以他必须以奇制胜。这段故事说明马铠的稀缺性和重要性,堂堂汉末两个顶级武装集团的大佬竟然只有这么点马铠。若不是从汉末起连年征战,大缙哪里有会有如此多的马铠?
杜预认为自己掌握了一支巅峰力量,足以笑傲环宇。听说琅琊王氏凑了三千铁骑,但是那其实不算真正的重甲骑兵,因为琅琊王氏没有马铠,随便一阵箭雨就能让战马倒下,重甲骑兵摔断脖子。
“胡问静此刻只怕已经被王敦杀了。”杜预笑着,他按照计划截断了胡问静向东的道路,慢慢地与其余两路大军汇合。他此刻考虑的是王敦在击杀了胡问静后会不会起了其他心思呢?王敦有三千铁骑,其余两人加起来不过两千,王敦会不会想着杀了胡问静之后正好再杀了其余两人凑个双喜临门,奠定兖州豫州扬州的基础?杜预对此是有怀疑的,他没想拿自己的脑袋赌王敦的人品。
一千真正的重装骑兵以(游)行的速度慢慢地沿着谯县城外的道路向谯县城北外的骑兵决战地前进。
杜预想着,胡问静不是菜鸟,见不能创造奇迹,一定会立刻率兵突围,或者她所谓的骑兵决战就是一个掩护她脱逃的诱饵,三千骑兵的包围圈越小越严密,但是一旦被逃脱了,显然越小的包围圈越是没有办法追上她。
有斥候赶了回来,道:“前方树林两边有人潜伏。”杜预听见斥候用了“潜伏”而不是“埋伏”,笑了笑。胡问静只带了一百骑兵,谯县只有几十个衙役,哪有大军可以埋伏?那些“潜伏”在树林中的人多半是出城逃难的谯县百姓。
杜预下令道:“骑兵放慢脚步,注意两边树林,小心箭矢。”作为军中宿将,杜预没有因为两边树林中多半是逃难的百姓而放松警惕,若是胡霸天的手下或者谯县的门阀决定向胡刺史效忠呢?
一千骑兵拉开了距离,慢慢地谨慎地进入了林间官道。
杜预打量着两边的树林,斥候还是很能干的,他就没看出树林里潜伏着人。
虽然马车内其实安置了盾牌,绝不会被箭矢射穿,但几个士卒护在马车边,唯恐出现了意外。
众人在树林中慢慢地前进,大军终于深入了林间官道,杜预打量四周,笑道:“若有埋伏,当在此刻。”
“呜~”号角声中,大军前数百丈的树林中有无数人站了起来。
杜预大笑,不过如此,他嘲讽着:“没想到这谯县的百姓想要做龙兴之地。”若不是想要紧紧地攀附胡问静,至于在一场必输的大战之中站在胡问静这一边吗?
杜预淡淡地笑着,这谯县的百姓真是有趣,就不知道这个dǔ • bó会带来屠城吗?他微微叹息,愚蠢之人不知道火中取栗最大的可能是烧掉了自己的手掌。谯县的门阀和百姓既然想着用鲜血和性命在胡问静的面前表示忠心,那就杀光整个谯县的百姓好了。杜预冷笑,不是只有胡问静才会筑造京观的。
两侧的树林中的人飞快堵住了杜预等人的去路,千余人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手中拿着长长的毛竹长矛,对准了杜预等人,宛如一只刺猬。
有骑兵倒吸一口凉气:“这长矛都有两丈多了吧?”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么长的长矛。其余骑兵看看手里丈余长的马槊,立马感受到巨大的差距。
杜预冷笑,他看到那些伏兵的手中是整齐的毛竹长矛,身上又穿着统一的甲胄,一秒就知道跳进了胡问静的陷阱。还以为抓住了胡问静衣锦还乡炫耀门庭的机会击杀胡问静,没想到胡问静更加老奸巨猾,设下了圈套等待他们偷袭围攻。是了,胡问静的五百骑兵名声太大,他们只顾盯着胡问静从洛阳带了百余骑出城,忽略了其他,以为胡问静留下四百余骑依然在洛阳出现就证明胡问静上当了,不想胡问静从各地调集了士卒,化整为零,悄悄进入了谯县埋伏。他苦笑了,胡问静在谯县的一个月时间只怕是在等待伏兵到位,或者磨合伏兵,完善计划。
杜预下了马车,负手而立,小看了胡问静了,胡问静只怕不是一个简单的勇将。此刻,王敦是不是已经死了?司马越是不是也陷入了苦战?
杜预嘴角带着笑,不用回头就知道在骑兵的后方的道路上一定也有上千长矛步卒挡住了骑兵的退路,但区区上千步兵能挡住重甲骑兵?他冷笑着:“这毛竹真是不错啊。”
杜预在江南待了许久,是极少数经常接触毛竹的中原人之一,他很清楚江南的毛竹最长的足有五丈,眼前的两丈余长的毛竹长矛已经算是比较短的了,可是两丈长的毛竹长矛怎么操作?杜预冷笑连连,他就没见过能够拿一丈八以上的长矛使出枪法的武将,一群拿着两丈长的毛竹长矛的步卒绝对使不出任何的枪法,唯一的作用就是列长矛阵,可是,以为两丈长的毛竹没重量吗?毛竹的重量可不轻!这千余步卒只怕光是拿着两丈长的毛竹就非常的费力了,也能用来打仗?胡问静的阴谋诡计是有很高的档次了,但是阴谋诡计也需要有力量执行的,靠一个两丈长的长矛阵怎么都不可能打败他的。
杜预没有把这些根本称不上拥有战斗力的伏兵放在眼中,他更想知道那些伏兵身上蓬松的淡黄色的甲胄究竟是什么材料做的,看上去似乎很轻?
一千骑兵的面前,苏雯雯大大咧咧地看着骑兵们,一点都没放在眼中。她活动着手臂,伤早就好了,看来可以随手再砍杀几个敌人过瘾。
刘星站在一边沉着脸,老实说,刘星第一次加入战斗,而且是面对凶狠的骑兵,这跳级打BOSS的战斗让她惊恐不安,她动手杀过罪犯,但那只是罪犯而已,与骑兵完全是两个概念的。她只是远远地看着那高大的战马,以及骑兵和战马的身上都闪烁着光芒的铠甲,她的心中就有无数的疑问,这长矛阵真的能够挡住骑兵的冲锋?但她此刻不敢表现在脸上,将是兵胆,若是将领怯懦了,哪里还能指望士卒勇敢?
“儿郎们,都准备好了!”苏雯雯大声地叫,她特别喜欢“儿郎们”的称呼,总感觉自己是黄忠夏侯渊之类的大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
千人队伍中四五百从中牟带来的农庄士卒大声地叫:“县令放心!”虽然没有真正地打过仗,但是中牟的百姓们信心爆表,当年三万中央军都被他们赶出了司州,区区一千杂牌军算老几?
中牟农庄士卒如此自信,原本惊恐不安的四五百荆州农庄士卒立刻感到了羞耻,一直浑身发抖的刘星挺直了腰杆,大叫道:“荆州的儿郎们,拿起长矛,准备战斗!”
四五百荆州农庄士卒厉声大喝,身上杀气爆棚,身为胡刺史的根据地荆州的士卒怎么可以输给其他地方的士卒呢?这简直是丢荆州人的脸。
刘星厉声道:“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上千人一齐大叫:“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两丈长的毛竹长矛密密麻麻的指着杜预等人,那长长短短凌乱不堪却又无处不在的长矛枪头让每一个骑兵都产生了无力感,没想到长矛阵竟然这么恐怖。
一个将领策马到了杜预的马车边,问道:“将军,要不要突围?”这些统一的军服都没有的人一看就是百姓,好些人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显然是第一次经历战阵,别看长矛阵让密集恐惧症者感到晕眩,重甲骑兵随便一冲就能将那些步卒尽数吓得不战而溃。
那将领看了一下距离,双方的距离大约在两百余丈,距离刚刚够重骑兵冲锋,那些人真是愚蠢啊。
杜预笑道:“好,不妨试试。”
管道的另一头传来了号角声,杜预笑了笑,不以为意,后方果然也有上千步卒准备好了长矛阵。他不需要逃跑,只要冲过去击溃了一群菜鸟士卒的长矛阵就好。
杜预淡淡地笑着,不是拿着一根长矛,然后紧紧地靠在一起就是长矛阵的,面对重甲骑兵的冲锋需要的是钢铁般的意志。他多年从军,听说过多少在训练中像个英雄的高大壮实汉子在面对骑兵的时候吓得尿裤子,然后转身就逃,被军法斩杀。这些没有见过血的菜鸟士卒绝对没有意志力面对重甲骑兵的冲锋。
那骑兵将领开始调动骑兵,一个个骑兵右手举着长矛,左手握着缰绳,准备冲锋。
苏雯雯厉声道:“准备迎接骑兵冲锋!”
上千士卒齐声应着,所有士卒将毛竹长矛的锋锐的尾端抵在地上,单膝跪着,双手紧握毛竹长矛用力向后靠,将毛竹长矛的尾部深深的插(入)了土地之中。
一群骑兵看着密密麻麻对着天空的毛竹长矛阵一阵发寒。将领甲低声对将领乙道:“这冲过去只怕会变成……”他没有往下说,只是打了个寒颤。将领乙脸色铁青,重甲骑兵一旦冲锋,哪里刹得住?只怕会重重的撞在这毛竹长矛阵之上,有土地作为支撑,这毛竹长矛只怕会轻易的撞断骑兵和战马的肋骨,不,这毛竹长矛虽然不够锋利,但是有骑兵的冲击力在,只怕会轻易刺穿了铠甲。第一排乃至前几排的骑兵将会以羊肉串的形式挂在了毛竹长矛之上。
一群将领死死地盯着毛竹长矛阵,马蛋啊!这简直是守株待兔,不对,守矛待马。
将领乙死死地盯着那毛竹长矛估算着长度,这一端深入土地,用倾斜的角度面对己方的两丈余长的毛竹长矛到底还有多少水平长度?将领乙不懂怎么计算三角形的边长,但是看看手中丈余长的马槊,确定哪怕自己成了羊肉串,手中的马槊依然够不到对方。
一千骑兵使劲地看杜预,这还怎么打?冲过去必死无疑啊,难道真要狗血的用跑得最快的铁骑的尸体去填平敌人的长矛阵?这种狗血事情放在故事里听着很热血,放在自己的面前只觉浑身寒冷彻骨,杜预敢下这种狗血命令,大家立马就造反。
杜预冷冷地看着后半截在土地中的毛竹长矛,终于知道这可笑的两丈长的毛竹长矛就是刻意针对骑兵的。他冷笑一声,道:“下马,步战。”
这两丈长的毛竹长矛在步兵作战中绝对不好使,就是一个专门针对骑兵冲锋的奇葩兵种,那大不了我们下马做步兵好了。有铠甲护身,有长刀马槊,难道还怕了拿稳都艰难无比的两丈长的毛竹长矛,随便拿马槊和长刀拨开毛竹长矛贴身而入,分分钟就砍死了那群只会守矛待马的菜鸟。
一群骑兵下了战马,将领甲立刻开始整队:“弓箭准备!”
重甲骑兵们从背上卸下弓箭,开始调整弓弦,众人并不觉得一定可以射死了对面的毛竹长矛士卒,看他们的身上似乎也有一件古怪的甲胄,但是既然手中有弓箭,为什么不试着射一次呢?
杜预摇头,他不认为箭矢能够射穿对方奇怪的甲胄,箭矢抛射的距离可以达到一百米以上,但是这个距离是射不穿甲胄的,射穿甲胄至少要到十丈左右,但十丈左右实在是太近了,对方哪怕是一群拿着两丈长的毛竹长矛守株待兔的傻瓜也不会错过了冲上来厮打的机会。
一个将领道:“不妨看看对方会怎么反应。”
成为了重甲步兵的杜预部士卒们慢慢地前进,苏雯雯无奈极了:“真是该死啊。”刘星也骂着:“有钱人!”
重甲骑兵和弓箭手都是烧钱的兵种,没想到杜预竟然都有。
苏雯雯唉声叹气,穷人打仗都要受气。刘星问道:“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弓箭手靠近,瞄准他们慢慢射吗?我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被打靶的。
苏雯雯对着天空翻白眼,不被打靶还能怎么样?拿着两丈长的毛竹长矛走路都艰难无比,难道还想拿着它冲锋陷阵?她转头看看队伍之中,这千余人中只有二三十个骨干士卒才带着刀剑。苏雯雯咬牙干笑道:“被打靶也没什么的,古有诸葛亮草船借箭,今有苏雯雯纸甲借箭,哈哈哈哈。”
刘星瞅了苏雯雯半天,也毫无办法,远攻兵种就是吊打近战兵种。她只能嘀咕着:“以后我也要搞个弓箭队。”
杜预部士卒慢慢地前进,一直不见苏雯雯等人有所动作,一群将领心中的鄙夷都快掉到了地上,一群菜鸟,竟然等着挨箭矢,换成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冲上来厮杀。终于到了三十几丈距离,将领甲厉声道:“放箭!”
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对面的苏雯雯部士卒。
苏雯雯大声地叫:“低头!低头!”众人一齐低头,好些人忍不住凄厉地惨叫:“啊啊啊啊!”
杜预部士卒狞笑:“射死他们!”遇到一群傻乎乎地等着挨箭矢的人真是幸运啊,这根本是一场屠杀。
箭矢落下,至少三百余支箭矢射中了苏雯雯部的士卒,却根本没能射穿纸甲,顶多带了一些碎纸片就弹开了。
杜预部千余士卒眼珠子都要掉了,好些人破口大骂:“搞什么!”“王八蛋!”“耍我啊!”
杜预一点都没有因为箭矢无功而感到失望,要是胡问静的神奇甲胄这么容易被射穿,还会有人疯狂地购买碎片研究?他看着远处毫发无伤的苏雯雯部士卒,每个人都穿着神奇的铠甲,若是背后堵住他们退路的士卒也是这种装备,仅仅他就面对了两千神奇铠甲?胡问静到底有多少铠甲?
苏雯雯厉声叫道:“必胜!必胜!必胜!”
千余士卒在箭雨下毫发无伤,士气爆棚,一齐呼喊:“必胜!必胜!必胜!”
忽然有个士卒凄厉地叫:“我背上中箭了!”他闭着眼睛低头的死活感觉到了背上中了一箭,只觉必死无疑,凄厉地惨叫着。
苏雯雯愤怒又尴尬地转头,哪里都有奇葩。
周围的士卒安慰那士卒道:“你没事!你没事!冷静点!”那人压根不信,怒喝道:“不要骗我!我一定快死了!”他伸手去摸那中箭的部位,没有摸到插在身上的箭矢,也没了摸到鲜血,终于冷静了些,仔细感受甚至没有感到疼痛,这才信了,忍不住大叫:“哈哈哈,我没事,我没事!”
周围的士卒鄙夷地看着那人,互相打着眼色,这种人很容易做逃兵的,只要他敢逃,就立刻杀了他。
苏雯雯强行忍住,厉声道:“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众人齐声大叫:“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苏雯雯举起长剑,厉声道:“拿起长矛,前进!”两丈长的长矛根本不适合步兵作战,但这个时候谁管它,当兵打仗这么久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什么军事素质统统没了,只有打回来的念头强烈无比。
“前进!”千余农庄士卒齐声大叫,拿起毛竹长矛前进,数息之间队伍已经在行进中调整完毕,整齐无比。
杜预摇头,小看了那些农庄士卒了,竟然有些门道。他淡淡地道:“那就看看那些人究竟能不能打。”
“呜~”号角声中,金渺和戴竹带着千余人出现在了杜预部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