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中央军士卒踏着整齐的步伐大步逼近琅琊王氏的士卒,一个中央军将领大声叫道:“必胜!必胜!必胜!”四千中央军士卒大声呼应:“必胜!必胜!必胜!”
眼看四千中央军士卒大步走近,琅琊王氏的士卒一阵惊慌,整齐的队列微微混乱,说好了是自己人的,怎么忽然又不是了?有士卒环顾左右,这是要开打了吗?
琅琊王氏的将领震惊地看着四千中央军士卒翻脸,只觉这世界疯了,前一刻向己方投降的内应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敌人的卧底?一个琅琊王氏的将领颤抖着道:“关中的中央军士卒为什么会对胡问静忠心耿耿?他们难道不担心胡问静翻脸清算吗?难道不担心被胡问静当做炮灰吗?”
另一个琅琊王氏的将领死死地看着一群中央军将士,陡然醒悟了,王八蛋,这群中央军将领个个被胡问静的美色迷惑了!胡问静一定穿着白色的纱裙,眼角带着泪水,对着几个中央军将领凄苦地道:“若是你们投降了琅琊王氏,这世上会有多少百姓死于战火,会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母,会有多少老翁白发人送黑发人?”几个中央军将领一定被胡问静的仁慈感动了,单膝跪下,“愿意为了天下的和平而效死。”
又一个琅琊王氏将领咬牙切齿:“钱!一定是钱!胡问静给了大量的钱收买了中央军的将领!”他后悔极了,早就该知道中央军将领认钱不认人,与他们讲什么忠义仁慈爱与和平有个P用,必须用钱砸死了他们啊,现在好了,这些中央军将士被胡问静的钱砸死了!
王敦厉声大叫:“中央军的将领们,你们不要被胡问静的承诺欺骗,你们不是胡问静的嫡系,你们一定会被胡问静清洗的,现在迷途知返,投靠我琅琊王氏为时不晚!拿起刀剑,向胡问静冲锋!我王敦绝不计较你们的反复,依然当你们是我的好兄弟。”
无数人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王敦,这人是不是因为害怕直接吓傻了?
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使劲的扯王敦:“休要再说了,准备作战!”王敦使劲的挣扎,厉声叫道:“中央军将士们,投降我王敦吧,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休要自误!”
贾南风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对衣衫被撕破了一角毫不在意,用最柔和的动作摸着小问竹的脑袋:“没事,只管撕烂了衣衫,本宫不在意。”
她深情地看着胡问静,道:“你终于出师了。”
贾南风已经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己方队友被敌人招降,结果发现的队友是假叛变”,这不是宅斗最常用的手段吗?比如某个大小姐的表哥被恶毒女配拉拢背叛大小姐,揭穿大小姐的诗词是抄袭的,大小姐心丧若死,穿红衣服的恶毒女配傲然用鼻孔对着天空,正要扑入英俊公子的怀抱,那大小姐忽然笑了,“真的是抄袭的吗?”然后亮出一堆堆的证据,某某大官在一个月前就亲眼看到她写的,某某王爷在半月前就看过她的诗作,并且故意流传四方,就等恶毒女配跳出来送死。再然后恶毒女配看着那表哥,为什么给我一堆假证据?表哥从恶毒女配身边走开,到了大小姐身边深情地道,“虽然她不喜欢我,但是她永远是我的白月光,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再再然后恶毒女配名誉扫地,大小姐与英俊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表哥舔狗不得好死。
贾南风欣慰极了,胡问静能够早就拉拢了关中中央军将士,故意任由王敦拉拢,在最后一刻才暴露致命一击,深得宅斗的精髓,以后再也不怕胡问静被人宅斗宫斗欺负了。
胡问静看贾南风的眼神深邃极了:“不及格。”
琅琊王氏的阵列之中,王敦看着坚定不移的向琅琊王氏靠近的中央军士卒,忽然仰天大笑:“很好,胡问静是个不错的对手,王某也没有想到胡问静还有这一招。”他不明白为什么忠心度为零的关中中央军士卒会对胡问静忠心耿耿,但是有一件事他很清楚,那就是他早有准备。
王敦淡淡地下令:“列阵,准备作战!”
号令传了下去,微微混乱的琅琊王氏的阵型飞快地变化,一个个士卒准备作战。
王敦看着虽然惊慌却在阵列中一丝不苟的士卒,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地鄙夷:“以为我是那些对投降的二五仔深信不疑的人?或者以为我琅琊王氏的精锐士卒面对反复无常的敌人立刻就会崩溃?”
四周的琅琊王氏将领努力板着脸,原来王敦早有防备啊,这回丢脸了。
“快!杀光他们!”远处,贾南风急得跳脚,接连不断的战斗令她紧张,她没空理会胡问静的“不及格”是什么意思,只想早点击溃了琅琊王氏和司马越的大军,早点进安阳县与回凉等人汇合。
胡问静缓缓地摇头,咬着嘴唇,眼神中透出无比的爱和自由以及平等。
贾南风注视战局的眼神中带着焦急,怎么还没有开打,就不能走得快一点吗?她顺便鄙夷一下那些中央军将领,司马越大喊“是假投降”,你们就立马暴露身份了?就不能同样大喊“我们是真的投降,不要相信司马越的挑拨离间”?只要琅琊王氏稍微犹豫一下,被中央军士卒靠近了,还不是分分钟就击溃了对方?贾南风咬牙切齿,真是一群毫无魄力毫无定力的笨蛋!
王敦死死地盯着不断靠近的中央军士卒,眼看他们快靠近一箭之地,忽然大声地下令:“弓箭手准备!”
数百弓箭手飞快地从队伍中出列,到了阵型的最前面。
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摇头,中央军士卒都有纸甲,不怕箭矢。
贾南风笑了:“蠢货!”箭矢射不进纸甲,无法伤到中央军士卒分毫,而中央军士卒只要奋力冲锋,分分钟就能砍死来不及换刀剑以及列阵的琅琊王氏的弓箭手。虽然弓箭手不过一两百人,但是白捡一两百个弓箭手的人头也是很令人开心的。
四千中央军士卒中有将领大声地道:“不要怕箭矢,伸手护住头脸!”一群士卒一齐伸出了一只手遮挡在了眼前。一个士卒笑着对同袍道:“箭矢?老子站在这里让你射都射不死老子!”另一个士卒笑道:“没想到我也有身被十余箭的时候。”四千中央军士卒哈哈大笑,对箭矢充满了蔑视,一点点都不担心,与胡人作战的时候就已经验证了箭矢射不穿身上的纸甲了,谁怕箭矢谁就是小狗。有将领厉声呵斥:“闭嘴!安静!准备作战!”心中其实同样对琅琊王氏的箭矢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王敦神情不变,仿佛完全看不到中央军士卒身上的纸甲,厉声道:“准备!”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斜眼看王敦,准备个头啊,都说射不穿纸甲的了。
看着王敦坚定的眼神,有琅琊王氏的将领轻轻叹气,王敦果然有心魔了。他一转头看到两百余弓箭手的动作,眼珠子都要掉了:“这是……”
那两百余弓箭手听到命令,并不弯弓搭箭,而是取出火石点燃了火把。一支支箭头包裹着厚厚的油布的箭矢就凑在火把附近,只要王敦再一次下令,他们就会点燃火箭射箭。
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大喜惊叫:“火箭!”
两千余琅琊王氏的士卒大声地欢呼:“火箭!”
贾南风脸色大变,笑容僵在了脸上:“火箭……”
胡问静皱眉:“王敦还算机灵嘛。”
小问竹望着琅琊王氏军中的火把,奋力跳脚:“姐姐,他们玩火!”胡问静说过小孩子绝对不能玩火的。
胡问静用力点头:“他们都是坏人!”
贾南风怒视胡问静和小问竹,眼看四千中央军士卒就要全军覆没了,你竟然还要陪熊孩子玩耍?她怒视小问竹,恨不得扯过来打熊孩子的小P股。
胡问静望着远处司马越的大军,虽然身体挺得笔直,但是衣衫却在寒风中激烈地颤动,显然心情绝不平静。
贾南风仔细地看胡问静,搞毛啊?
琅琊王氏的军中,王敦负手傲然而立,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淡淡地道:“你们以为纸甲很强大?以为纸甲比铁甲要好?不,纸甲只是铁甲的替代品,只能对付不知道纸甲的秘密的人,大火,下雨,都会让纸甲立刻报废。纸甲除了便宜和容易制作,哪里比得上铁甲?”
王敦冷笑着:“纸张终究是纸张,王某知道胡问静的诅咒宝甲的真相,立刻就知道破胡问静的纸甲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他转头看着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眼色如刀:“胡问静的第三个破绽就是纸甲怕火怕水。”
一群琅琊王氏的将领佩服地看着王敦,两次装逼都失败了,还能继续装?有人心中鄙夷,一二不过三,这次一定也失败。有人真心希望王敦装逼成功,打败胡问静对大家都有好处。
四千中央军将士看到了火箭,一齐脸色大变。一个士卒黑着脸,低声道:“若是中箭,是不是会烧起来?”一群士卒脸色铁青,这还用问?纸张遇到大火会如何,这纸甲遇到大火就会如何。想到身上那厚实的淡黄色的纸甲在中了火箭的三秒钟内变成一个大火球,四千中央军将士就浑身发抖,区区几秒钟的时间绝对来不及脱掉纸甲,那岂不是自己也要烧死了?
中央军士卒的前进的脚步立刻缓慢无比,整齐的阵型瞬间变得七零八落。有中央军士卒甚至想要脱掉纸甲,却被将领喝住。
一个中央军将领大声地下令:“前进!”只要军令没有命令他们撤退,他们只能继续前进,哪怕前面是该死地火箭。一群中央军士卒咬牙切齿,弓箭手临阵撑死射三箭就会被步卒冲到面前,考虑到火箭有更多的步骤,弓箭手又只有区区两百人,顶多射出两拨四百支箭矢,哪怕琅琊王氏的弓箭手个个都是神射手,箭无虚发,中央军撑死死了四百个人,只要努力冲过去肯定可以将两千余人的琅琊王氏大军杀个精光。
一群中央军士卒开始活动脚踝,关键时刻什么阵型都没用,跑得快就能冲到敌人面前,跑得慢多半要中箭。有士卒摇头,不对,跑得快才会中箭!最重要的不是脚,是手臂要灵活,可以格挡火箭。一群中央军士卒点头,又是活动脚踝又是活动手臂,恶狠狠地盯着前方,只要进了一箭之地立马就开始疯狂冲刺。
王敦看着惊慌失措的中央军士卒们,冷哼一声:“你们该老老实实地投降我的,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给过你们机会的。”他傲然地看着那些中央军将士,以为他之前像个傻瓜一样苦苦劝降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机会啊。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他是多么的仁慈。
“呜~”退兵的号角传遍了战场。
一群中央军将领大喜:“撤退!撤退!”谁也不想面对至少四百人活活烧死的惨烈战斗。四千中央军士卒飞快地撤退。
琅琊王氏和东海王司马越的大军齐声欢呼:“赢了!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