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珂听见胖橘的惨叫,回头一看,海东青又乖乖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朝莲看得目瞪口呆,他以前只觉得这只鸟又蠢又能吃,没发现它有这等心机啊!
果然是鸟不可貌相!
燕珂走过来,摸了摸胖橘毛茸茸的后脑勺,轻斥海东青:“小花,不许欺负豆豆。”
“啁~”海东青歪歪脑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云雀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燕珂便把从海东青身上取出来的信件折起来压在了茶杯底下,亲自用帕子沾了水给胖橘擦脸。
燕珂动作很轻柔,朝莲半点痛意没察觉到,甚至舒服得想哼唧两声。
偶尔他甚至会自暴自弃的想,其实做猫也挺好的,没有病痛在身,有人宠着,什么也不用愁。
这样的念头只冒出来一瞬,就被朝莲自己掐灭。
饱暖思□□,他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了。
朝莲下巴被燕珂托在手心,它仰起脸任燕珂给自己擦洗,视线却是一直盯着那封信的。
信上到底说了什么,能让燕珂脸色难看成那般。
云雀看见海东青回来了,也有几分惊奇:“海东青果然比一般信鸽快,王妃回信了么?”
“嗯。”燕珂回了一声,又问:“荆姨在哪儿?”
云雀答道:“荆姨在前院那边,郡主若有事,我去叫荆姨过来。”
燕珂用帕子擦干手,又把胖橘抱到壁炉旁边,让它自己烘干脸上的绒毛,道“不用,我过去一趟,云雀,你吩咐门房那边备车。”
云雀一听燕珂这是要出门,忙寻了一件白狐裘滚边的披风给燕珂披上:“郡主这是要去哪儿?”
“去一趟韩府。”
“是去找卫姑娘?”云雀觉着燕珂脸色不太对,不由得多问了句。
燕珂只嗯了一声,又让云雀带海东青去厨房给她喂些吃的。
海东青一听云雀吹哨,立马就哒哒跟上去了。
等四下无人后,朝莲才跳上圆桌,用爪子推开那只茶杯,将燕珂叠起来的信纸展开。
视线触及纸上的字迹,朝莲眸色也瞬间凝重了起来。
信上说半月前北境蛮夷来犯,西北边境告急,羌城守将战死,如今是镇北王妃带着留守西北的燕家旧部在羌城死守。急报一波波送到汴京,却杳无音讯。
朝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御书房从来没收到过西北的战事急报!
战报肯定是中途被人截下了!
联想到之前南疆细作潜入汴京,想用粮草拖垮在南境作战的镇北王,朝莲愈发觉得这一开始就是南疆跟北地蛮夷的阴谋。
南疆率先发难,引镇北王带兵南下。镇北王一走,北地蛮子就趁机攻打关外,西北无人可战,送到汴京的战报又被人截下。
朝堂之上,绝对有通敌叛国的狗贼!
等蛮子攻下西北,便可长驱而入,直捣汴京。
届时就算镇北王的大军没有因为粮草不足而被南疆拖死,等蛮子和南疆前后夹击,又没有粮草供应,哪怕镇北王麾下的西北铁骑再骁勇善战,那也是回天乏术!
而最先被攻破的防线是西北,这笔账到时候一定会算在燕家头上,就算燕家满门战死,在后世也只会留下一片骂名。
寒意一层一层浸入骨子里,朝莲知道,自己能想到这些,燕珂肯定也想到了。
但她从看到信件到现在,表现得都很平静,去韩府,应当是找韩君烨彻查从西北到汴京这一路的驿站,韩君烨是大理寺丞,也是镇北王义子。在汴京城内,算是燕珂为数不多能信任的人之一。
只有找到被截下的战报,闹到朝堂之上才才能让陛下尽快发兵支援北地。
不然仅凭王妃一纸书信,掀不起什么水花。
燕珂表现出来的心境和气魄,让朝莲觉得陌生,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燕珂。
她不是他印象中那个仅凭家世而骄纵轻狂的小姑娘,她是西北战神燕明戈的女儿,燕家狼骑的少主人。
正失神,不妨房门又一次打开,燕珂疾步走过,瞧见胖橘一只爪子正按在展开的信纸上,眉头下意识一皱。
“喵——”朝莲收回爪子,没敢直面燕珂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