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鸣是顶着熊猫眼从客房里出来,蕴酒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两人一照面,不约而同的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白一鸣瞅着他说:“蕴酒,早上好。”
蕴酒敷衍的嗯了一声,对方那俩熊猫眼不容忽视,他装模作样地问道:“你没事吧?你的眼睛。”
“啊...”白一鸣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回道,“没事,昨晚睡的比较晚。”
蕴酒也没多想,下意识回道:“还能有我晚啊。”
“还真比你晚。”
“........”
蕴酒穿鞋的动作瞬间僵硬,随后直起腰板两眼冒火:“白一鸣,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听?”
“我偷听?”白一鸣指着自己满脸惊讶,“别冤枉好人啊!你俩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还怪起我来了,我比窦娥还冤...”
蕴酒气的原地爆炸,恨不得把白家兄弟俩戳成马蜂窝。
就在白一鸣以为他要撸袖子开干的时候,只听耳边“砰”的一声,蕴酒背起书包已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冷冰冰的门板,白一鸣顿感冤枉。
白佐尧照常上班,晚上下班回来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蕴酒走了,至于去了哪里,白佐尧猜想应该是成都。
又过了两天,他的好朋友陆染回国,忙完公司的事儿立马打电话约他见面。
陆染是白佐尧的初中同学,认识有十几年,高中也是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两人真正成为朋友是高三的上学期,非常有缘的在一家Gay吧偶遇,相视一笑,互相试探后确定都是一号就决定从此只做好兄弟。
后来陆染大学毕业就被迫继承家业,这么多年一直在海外拓展业务,偶尔回国两人会抽空见一面。这次陆氏集团出了点状况,再加上陆家老爷子身体抱恙,陆染这才下定决心回国定居。
晚上七点多,白佐尧驱车赶往约定地点,陆氏集团名下的私人会所,他到的时候陆染已经点好了菜,开好了酒,旁边还坐着一位很年轻的男孩。
两年不见,陆染的外表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俊美的让人过目不忘,他站起身跟白佐尧来了一个友谊的拥抱。
白佐尧拍拍他的背部,笑道:“阿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快坐。”陆染邀请人入座,转头向旁边的男孩介绍道:“小烽,这是有华佗再世之称的白医生。”
唤作小烽的男孩很有礼貌,站起身对着白佐尧弯了弯腰,“白医生,你好,我叫小烽。”
“你好。”白佐尧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
这男孩让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蕴酒,同样年轻干净,却不如蕴酒的十分之一漂亮。
陆染为他倒了一杯酒,见他侧颜柔和,说道:“你喜欢?”
白佐尧轻笑,将酒杯推了至一旁,又为自己倒了杯水,“今天不能陪你喝了,明天上午有两台手术。”
陆染也不强求,招呼侍者将所有的酒全部撤掉,低沉着声音又问一遍:“觉得小烽怎么样?”
“挺好的,”白佐尧神色淡然,“年轻,好看。”
陆染嘴角上扬,半开玩笑似地说:“那我今天做一次李寻欢,晚上让小烽陪你吧。”
“好兄弟,”白佐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呢。”
陆染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俊美儒雅的脸上多了一道探究:“男朋友?”
“是啊,一个人很寂寞的。”
“对比小烽如何?”
白佐尧抬眸看了一眼那默不作声的男孩,笑道:“都很好。”
陆染也跟着笑,没了之前的那股沉稳气息,整个人放松的靠在背椅,装模作样的寒暄几句两人才恢复无话不谈的状态。
白佐尧将之前的那杯酒递给他,不得不问一句:“怎么了,心情不太好?”
陆染掩去眸中不耐,摇了摇头:“没什么,家里的事。”
陆染回国没几天,忙的脚打后脑勺,昨晚又发生了点意外,搞得他心情更不好了,至于什么意外他不想说,当着好友的面,他还真丢不起那个脸。
他不想说,白佐尧也不会多问,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阿染,今天不能陪你喝一杯,改天我专门为你接风。”
陆染拿起杯子碰了碰,“说的这么客气,白医生越来越官方了。”
白佐尧笑而不语,对于这话他并不反驳。
没吃几口菜,陆染接到一个电话,也不知传达了什么内容,导致他脸色瞬变,半晌后他挂断电话,对白佐尧露出歉意的表情:“佐尧,真不好意思,有些事情我要去处理一下。”
“没关系,一起走吧。”
说着,几个人一起出了包间。
陆染真的有急事,对着白佐尧说几句道别的话便上了商务车,而且健忘的把小烽单独留了下来。
会所的门面很宽阔,两人站在微风中相互对视,白佐尧不免心里好笑,以他对陆染的了解,对方似乎很少会做出这种不体贴的行为。
将小男友扔给另一个男人,到底是太信任他还是压根不在乎。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足以让此时的小烽感到羞耻和窘迫。
好在白佐尧这个人气质温和,不说话的时候也会给人一种宁静感。
过了片刻,倒是小烽先开了口:“白医生,您还记得我吗?”
这让白佐尧倍感意外,问道:“我们见过?”
小烽点点头:“我是蕴酒的同学,上次在307我们见过的。”
“那还蛮有缘的,”白佐尧语气轻松,指了指路边的黑色轿车,“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只要跟蕴酒有关,白佐尧就会不自觉多份好感,这是自然反应,他控制不了。
小烽也不扭捏,跟着人一起上车,转眼就看到仪表盘下面的储物盒,里面放着一个校徽,那是德尚私立学校的专属。
他捉紧安全带,心里有股复杂的情绪涌出,自那晚在307看到白佐尧和蕴酒之间的互动,他就隐约猜到这俩人的关系不一般,就算是白一鸣的哥哥,也没必要表现的那么亲密。
“我叫韦烽,”他突然自报家门,语气也有了变化,“白医生和蕴酒是好朋友吗?”
白佐尧双手握着方向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其实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小烽的异样,即使这孩子隐藏的再好也逃不过他的洞察力。
“我和蕴酒不是朋友。”白佐尧目视前方,笑得温柔和煦,“韦烽,你想说什么?”
韦烽盯着那校徽看的眼睛都红了,也剥去了那层伪装的皮,直接道:“你是真心喜欢他吗?”
白佐尧轻笑一声:“我喜不喜欢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韦烽拔高声调,“你要是不喜欢就离他远一点!你们这种人就喜欢勾搭学生,我无所谓,但是蕴酒不可以。”
白佐尧眼尾上挑,心里默默道,原来是情敌,这关系未免太复杂,好友的现任小男友喜欢自己的小男友,如果被陆染知道,很难想象会露出什么表情。
前段时间出现一个暧昧的体育生同学,这又来个会伪装的清秀同学,想不到蕴酒这个小妖精这么会勾引人。
看来有些分析是错误的,比如他曾经说过蕴酒与同学关系处的不好,原来不是不好,而是不敢。
白佐尧用最快的速度理了理四角关系,停顿几秒,他平静地问:“你不喜欢阿染吗?”
韦烽偏头看向车窗外,抿着唇说:“我是为了钱。”
白佐尧了然般的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韦烽有些诧异他的淡定反应,皱眉补充道:“你跟他说也无所谓,我不在乎了!”
白佐尧好笑的摇头:“韦烽同学,你觉得阿染是为了什么跟你在一起?”
韦烽哑然,想了想脸色涨红,是因为气愤:“他喜欢我这类型的,你们这种人不就是这样吗?所以我让你离蕴酒远一点,你根本不喜欢他!”
白佐尧轻飘飘地问:“我不喜欢,谁喜欢?”
韦烽气急,下意识道:“我是真心喜欢他,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不敢去打扰,而且...而且他之前是喜欢女生的,无缘无故就......都是因为你!”
被情敌当面数落,脾气再好也没了耐性,不过白医生隐忍力极强,不想跟比自己小的学生计较,只用平静直述的语气说:“韦烽,我和蕴酒之间的关系是互相的,不要把我们想象成你和陆染,我不是陆染,你也不是蕴酒,本质上的区别就很大。”
说话间,车子停在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小区门口,地址偏僻人烟稀少,不难猜测,韦烽在这里租了房子。
白佐尧略感意外,德尚一中属于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单看蕴酒和白一鸣就知道学生的家庭情况,非富即贵来形容再合适不过,没想到还会有韦烽这样的贫困学生,贫困到需要出卖身体。
韦烽解开了安全带,最后看一眼白佐尧的眼神,那是毫不掩饰的冷意与嫉妒,往深了探究,兴许能发现自卑。
白佐尧没有兴趣体会,也没有表现的不悦,而是温和的道了声注意安全便启动车子离开。
私家车渐渐消失在路口拐角,韦烽缩着身子,明明是夏天却感觉周围的空气异常清冷。
他的小心思轻易被男人看穿,如果白佐尧听了陆染的话把他带走,那他就会留下证据告诉蕴酒,有借口让蕴酒和白佐尧分手,可惜事与愿违。
就在他转身挪动脚步时,突然有一辆迈巴赫轿车停了下来,刺眼的灯光使他用手遮住眼睛。
等他放下手后,迈巴赫后座的车窗下降,里面露出一张与他年纪一般大的侧脸,那人微微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你叫韦烽?”
韦烽愣在原地,没有说话。
那男孩继续道:“你很缺钱?”
好半晌,韦烽反应过来:“你是谁。”
男孩呵呵笑,冲他勾勾手指:“过来,我告诉你。”
韦烽犹豫了几秒,还是凑近了些:“我认识你吗?”
“很快就认识,我姓廖,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