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回来,俩小孩领着一只猫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白佐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俩人和谐的一面,不吵不闹反而站在统一战线玩的不亦乐乎。
看面相,白佐尧猜测白一鸣已经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果然!白一鸣笑的阳光灿烂,打招呼都带着喜庆:“哥,你回来了。”
白一鸣就是这样,永远的乐观主义者。
白佐尧笑了笑,走过来摸上蕴酒的侧脸,轻声说:“吃饭了吗?”
蕴酒的心思都在游戏上,脸一扭躲开他的手,语气极其敷衍:“吃完了。”
白佐尧无奈,只得抱起汤圆撸毛,在这个家里,汤圆才是最有礼貌的存在。
晚间,白佐尧搂着蕴酒恩恩爱爱,可能这几天蕴酒的心思太沉重,再加上夜夜劳累,还没结束就晕了过去,确定人睡熟了,白佐尧套件居家服来到客厅。
白一鸣果然没睡,横躺在沙发上看手机,客厅的灯没开,只有手机屏幕的亮光闪着。
白佐尧走近,在旁边的沙发椅坐了下来,刚刚做完床上运动,身上那股味道久久不散,拐得周围空气都变了味儿。
白一鸣抬起头,呆呆地问了句:“二哥,你不睡觉啊?”
白佐尧说:“不困,跟你聊聊。”
白一鸣显然误会了,往卧室的方向瞄一眼,呐呐道:“我什么也听不见,这房子隔音真好。”
白佐尧好笑地摇头:“不是这方面,是关于你。”
“我?”白一鸣微微怔愣,随后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我没什么事...”
“真没事?”白佐尧歪着头,探究地问道,“这几天去了哪里,你爸爸打电话也不接。”
“我.....”顿了顿,白一鸣吞吞吐吐道,“还...还能去哪,叔叔回来了,我在他的公司待两天。”
“被拒绝了?”白佐尧问的很直白。
白一鸣憋了一天的情绪再也掩饰不住,一时间全部写在脸上,整个人瞬间落寞许多,他轻轻的点头:“嗯,他又走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鸣,”白佐尧用很平静的语气安慰,“闻先生需要时间考虑,他和你不一样,你的想法很简单,但是他不能,你们相差太多,不仅仅是年龄。”
“他怎么不能了?”白一鸣倏地抬头,黑夜里的眸子异常明亮,不知何时积了泪水,“他所考虑的问题,在我眼里都不是问题,有句话说的对,年龄越大做事越怂,他就是不敢面对我爸,他是胆小鬼!”
“......”
白佐尧认为,说的有点道理呢,确实年龄越大想的就越多。
白一鸣很少在别人面前数落闻靖宇,缓了几秒有点后悔,吸了吸鼻子解释道:“叔叔他.....我也能理解,无论怎样,我是不会放弃。”
白佐尧无声叹息,自家表弟别看平时笑眯眯脾气特好,看表面像个没主见的,实际上比谁都倔,认定的事儿十头猪都拽不回来。
沉默片刻,白佐尧刚要抬屁股走人,沙发上躺着的人突然问:“二哥,你喜欢蕴酒吗?”
白佐尧没犹豫,平静地说:“喜欢。”
“哪种喜欢?”
“喜欢分很多种吗?”
“是真喜欢吗?”白一鸣垂下头,心里想着蕴酒,总觉得莫名哀伤,“像我喜欢叔叔一样吗?”
白佐尧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想来也可笑,一向聪明圆滑的白医生在这方面居然愚蠢了。
白一鸣喜欢闻靖宇,那是骨子里的,从小就开始渗透,也许这辈子都容不下别人。
他不一样,他和蕴酒才认识几个月,几个月就对一个男孩说着包含爱意的喜欢,这未免太草率不负责任。
蕴酒的人生还很长,以后会遇到更多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总有那个要陪他走完一生的人。
想到这里,白医生居然哀伤起来,接触的时间越久,他越没办法想象蕴酒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光是幻想就觉得相当刺眼。
进屋之前,白一鸣低低的说道:“二哥,总觉得蕴酒最近不开心,你哄哄他。”
白佐尧“嗯”了声,回到房间把床上熟睡的人搂在怀里,他贪恋蕴酒身上的味道,就像蕴酒舍不得他给予的温柔。
*
迎来开学,白一鸣和蕴酒早就各回各家了,这次一别,白医生又是连着一个多月没见到蕴酒,说不惦记怎么可能,尤其是小弟弟,跟蕴酒聊几句微信都能抬头。
靠着五指姑娘度过一个月,再次见到蕴酒,没想到是在学校。
白佐尧正在上班,恰巧结束一台手术,正准备跟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就接到了陌生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德尚一中的老师,开始很客气的问了句是不是白先生。
白佐尧说是,那边急忙自我介绍,又简单明了的说明原因。
蕴酒跟人打架了,还给人鼻梁打塌塔了。
白佐尧这中午饭也不用吃了,拿着车钥匙赶往德尚一中。
班主任瞅着眼前斯文俊美的男人,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不屑很无所谓的蕴酒,压着脾气道:“白先生,你是蕴酒的哥哥?”
白佐尧笑眯眯点头:“是的。”
班主任又瞄一眼蕴酒,声音冷了几分:“蕴酒最近学习成绩下降,还总是打架斗殴,今天居然把三班的一位男同学堵在厕所殴打,学校的规章制度,严重强调不允许有霸凌事件发生,白先生,蕴酒不但犯错而且拒绝道歉悔改,这种行为真是......在德尚是绝对不允许的!”
白佐尧耐心的听完,然后当着班主任的面捏住蕴酒的下巴,看着青年嘴角的淤青,眼神暗了暗:“是殴打,还是互殴?”
“人家纪同学属于正当防卫。”班主任黑着脸,抱着肩膀气的呼哧呼哧的。
白佐尧道:“老师,我能跟蕴酒单独聊几句吗?”
班主任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可以,我去医务室看看纪同学。”
等人一走,蕴酒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靠在墙壁上揉着发肿的脸颊,还瞪了一眼白佐尧,语气特凶:“看我做什么!”
白佐尧心痒痒的,总觉得刚刚是被猫凶了一下,他面不改色的凑近,用微凉的手指碰了碰青年的嘴角,问了句:“疼吗?”
“这有什么...”蕴酒脸一偏,无所谓道,“又不是第一次打架。”
“为什么打架?”
“他惹我,我看他不爽!”
“就因为这个?”
“这还不够?”
蕴酒一脸倔样,就如班主任所说,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
白佐尧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友,很快从对方眼里看出异样的情绪。蕴酒虽然脾气不好,但绝不是是非不分喜欢动手打架的人。
白佐尧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到底怎么了?让我来的目的是跟你一起挨训吗?有什么委屈跟哥哥说,哥哥替你出气。”
“......”
蕴酒最受不了白佐尧用这种语气说话,还一口一个哥哥,激的他汗毛都立起来了。
“别问了...”他还是不想说。
白佐尧却不依不饶:“时间不多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你的老师随时会回来。”
蕴酒被他逗笑了,轻哼一声:“白医生,你审犯人呢?”
“是啊,”白佐尧跟着一起笑,“最近刑侦剧看的比较多。”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蕴酒别开脸,有些气闷:“那个shǎ • bī说我坏话让我听见了!我要是不给他点教训,真当我是软柿子!”
白佐尧轻微皱眉,好奇的问:“说什么了?”
“说...说我...”蕴酒的脸黑了红,红了黑,有些难以启齿。
白佐尧目不转睛地俯视他,清澈的眸子里面闪烁着深沉,沉甸甸的魄人心弦,沒由来的会给人安全感。
蕴酒与其对视,最终败下阵来,脱口而出:“他说我长的特别娘!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了?”
蕴酒涨红着脸咬咬牙,怒道:“还说我上起来一定很爽!”
白佐尧挑眉:“他说的对。”
蕴酒嘴巴微张,刚要爆发就被白佐尧用手指按住双唇。
白佐尧补充一句:“不过这话只能我说,别人都不行。”
“......”
蕴酒觉得皮肤烧起来了,心也蹦到了嗓子眼,有些慌张的咽了咽口水。
白佐尧的神情很平静,但是从语气可以听出一丝不悦,他抬手捂住蕴酒的眼睛,然后道:“揍的对,再有这种情况别冲动,让我来。”
这话说的有点不理智了,但是白医生不后悔,重回校园也有了当初年少轻狂的感觉,何况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宝贝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温热的手掌传递着情愫,蕴酒微颤的睫毛划着手心,搞得两人心里都痒痒的,最后蕴酒挪开白佐尧的手腕,哑着嗓子抱怨道:“干什么啊!”
这语调跟在床上运动的时候没两样,说是埋怨还不如说是撒娇更来得贴切,白佐尧心里一动,道:“看看你,好久不见了。”
蕴酒晕乎乎的,心里万马奔腾,他到底叫白佐尧来干嘛?充当家长怎么就变成调情了!
班主任回来就发现气氛不对,白佐尧倒是淡定自若,一脸温和让人倍生好感,看不出什么端倪。蕴酒却不一样了,红着脸靠在墙根,低着头眼神乱瞄,像是做了亏心事。
班主任心情开朗了许多,蕴酒这副模样让她误以为被哥哥狠狠教训了,这会正羞愧的不敢说话。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还好纪同学伤的不重,蕴酒你先回去上课吧。”
蕴酒低着头走出教导室,也不知道白佐尧会跟班主任说些什么,又怕班主任嘴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跟白佐尧讲。
现在是下课时间,走廊里三三两两的学生并肩进出,蕴酒不想回教室,他脸挨了一拳,这会有点疼,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静疗伤。
“蕴酒,你去哪里?”
走到拐角处被人叫住了,蕴酒转头看去,是韦烽。
不对,应该叫霍烽才对。
“有事吗?霍少爷。”
这声霍少爷极其讽刺,韦烽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人揪住一般难受。
开学以后他就想找机会跟蕴酒亲近,以前不敢靠近是因为自己身份太低,自卑的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他阴差阳错成了霍老爷的干孙子,底气明显足了不少,可在面对蕴酒的时候,还是习惯性的低下头。
“蕴酒,周末有时间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