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仿佛有抹化不开的雾气,朦胧在其间,许逐月握紧手机,指尖泛出青白色。
她的另只手上拿了只圆珠笔,习惯性地将笔尾摁下,弹簧压紧,再放开,弹簧弹出,这个动作在她和顾朝青简短的几分钟电话交流里持续了无数次。
谈工作,对她来说是本职专业,她没什么好紧张的,可听到顾朝青公事公办的清冷嗓音,她时间竟也开始不习惯了。
把对于协议上有疑惑的点提出来后,许逐月才觉得自己进入了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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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贵公司产业园区的选址问题,最近要开始筹建了吗?需要我们做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等定下来后,麻烦许博士和我们公司的专家起去那里实地考察下。”
许逐月哦了声,“没问题。”
“没有其他疑问的话,我们见面后,就可以把协议签了,地点和时间看许博士什么时候方便。”
许逐月最后定了周后的周天晚上,和研究院的几个专家起过去签战略协议,地点就定在北四环的浮士德香水法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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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时候,切时间都过得无比迅速,许逐月渐渐适应了在新的环境下工作,偶尔在下班后还可以个人去逛商场,平淡知足。
每周六她都会去家附近的超市采购下周要用到的食材,这样大批量的购入,就不用担心每天都要出来买菜了。尽管近些年她的生活因为各种奖金专利富足了不少,但仍然会节俭用钱。
许逐月照常仔细挑拣蔬菜和蛋奶类,然后去收银台付钱。
“八十六,收您百,找您十四。”
“......”
许逐月伸出接零钱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视线相撞的那瞬间,她看到了程柯,眉目充斥着被生活磨平的沧桑感,也不过二十几岁,看上去却像翻了倍的年岁。
她沉默地接过程柯递过来的张十块和四个硬币,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是走到半路,突然想起家里的油好像不够用,现在再回去买还来得及,赶忙又超了近道返回超市,可能因为此刻是晚饭的时间段,超市的人骤减。
许逐月三两步转到副食品区,在片眼花缭乱的金色中间,挑选了瓶性价比高的。
她沿着排空空如也的货物架子走去收银台,转角处的门大咧咧地敞开着,依稀传来打斗的声音。
声音尖利,还有钝物击打的沉闷声,许逐月胆战心惊地靠近,说实话她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心里已经有了数,如果真发生了那种事情,她就先取证,后报警。
手机堪堪录制到个画面,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
被围在中间,满脸绝望的女人,竟然是程柯。
先不说她是怎么从个施暴者变成个受害者,光是程柯怎么会从光鲜亮丽的骄蛮小姐变成超市的收银员,就很让人费解。
但还不等许逐月摆好角度拍摄,个明晃晃的嗓音传进她耳朵。
“你每天迟到早退,怎么可能会有整整个月的全勤,主管定不会相信的,就别撒谎了,你那大小姐架子我们姐妹几个又不是没有看见过。”
“不是的,还给我!我真的......”
“是什么是啊,我们这是在帮你,别不知好歹,你们家欠顾氏那么多债,要是你连这个工作都保不住,很快就会喝西北风吧。”
女人恶劣地在程柯的打卡表上,划了几笔,原本整排的勾,全部被划掉。
接着随手丢掷在地上,程柯忿恨地把指尖扣进掌心肉里,听到满脸横肉的女人笑道:“我们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都是她自己作孽,毕竟做了什么总要付出代价的。”
程柯如同惊醒般,爬着过去,拽住那人的裤脚,任凭女人如何蹬踢都不放。
“你再说遍,我造了什么孽!我被人害成这个样子,我还要付出什么代价!”
女人脚踹开程柯,掸了掸自己裤脚上的灰,轻蔑笑,“自己好好想想吧,以前做了什么可都是要还的。”
程柯脸色灰暗地倒在地上,这样的日子从被顾朝青夺走项链后,就有了端倪,但她始终不敢相信,顾朝青会憎恨她,更不敢相信的是,从小就爱慕她的顾朝青真的会喜欢上许逐月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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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天是个阳光晴朗的天,她和几个小姐妹约着去三里屯玩,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排解被陆岭退婚的憋屈劲儿。
其中就有曾经的两个大学室友,她们如当时样恭维她,安慰她赞美她,听惯了好话的程柯,下子心情舒畅了不少。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很快这种舒心的情绪就被打破了。
她们在家私密性极好的咖啡馆里谈笑风生,也不知过了多久,从包厢外突然闯进个黑衣男人。
二话不说就拽走了她脖子上的项链,银质的项链,还有滑利的边缘,项链扯下的刹那,道血口子被撕裂开,划伤了程柯精心保养的皮肤。
她失声叫了下,转瞬看清了是谁。
“顾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