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交接,顾城越怔怔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少女,眉头缓缓地拧起来。
少女杏眼桃腮,乌发雪肤,窈窕的身姿仿佛九天玄女一般美丽动人。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仿佛被他方才一声大喝给吓到,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
“你是何人?”顾城越合起书,文雅的面相却挂着严肃的神情,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
华裳裳没想到他不仅没露出为她着迷的神情,且态度还称不上友好。
顾城越当然不友好,他能友好才怪!这里是天衍宗的藏书阁。虽说藏书阁并非宗门禁地,却也不是谁能随意进出。
天衍宗的藏书阁藏着天衍宗千百年来诸多前辈后辈从各处搜罗而来的孤本古籍。每一本书籍都只此一份,十分尊贵,损坏了便没有了。只对内门弟子开放,外门弟子想要借阅还得有功绩获得外门管事的允许才能进入。这姑娘一声不吭地躲在藏书阁,任谁看了都觉得形迹可疑!
顾城越作为一派之长,见过灵界美人无数,还不至于被一个小姑娘迷了眼。
“说话!”长的俊雅,不代表性子也儒雅,顾城越是天衍宗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当即喝道:“再扭扭捏捏,别管本座出手无情!”
华裳裳打转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她看着顾城越,不敢相信他当真这般冷血无情。她这样一个大美人!沈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明珠,这顾城越是瞎了吗!
不信邪,华裳裳立即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我是月间真君亲传弟子华裳裳,你是何人?在此吓唬我!”
顾城越一愣,仔细打量了许久,隐约认出来。
这些年华裳裳糟践单九名声之事,顾城越是都听在耳中。他虽未站出来,却不表示不厌恶这天命神女。顾城越是个极重规矩极重大局之人,为天下大义,对华裳裳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但撞到他眼皮子底下,那就怪不得他不讲情面!
“这里是藏书阁,非内门弟子不得入内。”顾城越冷血无情,“你非内门弟子,谁允许你闯进来!”
一股克制不住的威压从他身上倾泻出来,藏书阁的书都跟着震动。怕身上溢出的剑气伤及藏书,顾城越勉强压制住烦躁:“出去!”
华裳裳被他这态度给震惊了。方才以为是错觉,没想到顾城越对她的美貌毫无所动。
噎了半晌,她瞪着眼睛看向顾城越。
“出去!”顾城越已经不耐烦了。
“你好凶啊!呜呜呜呜……”穿越以来第一次踢到铁板,华裳裳气得想吐血。忍了半天,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下去,“我只是想进来找些书看看,你这么凶干嘛?藏书阁摆着不就是给人看书的吗?你这态度搞的人家好像小偷一般……呜呜呜呜……”
“别在本座这里哭,本座不是你师父。门规就是门规!”顾城越那冷酷的模样,若非碍于掌门身份,都想跟小辈动手了。
什么门规不门规?规矩这种东西,华裳裳从来到灵界就没有听说过。自从被迫搬来天衍宗外门,她也丝毫没去反省自己的行为。每日不是在自怨自艾所有人对不起她,便是想方设法接近白珏。天衍宗的门规,她师父是天衍宗唯一的化神大能,谁敢让她遵守门规?自然是没管过。
如今被见色诱不起作用,便开始装可怜。
然而顾城越忍受不了华裳裳磨磨唧唧,竟一掌拍碎了桌子。
这行径,别说华裳裳意外,就是系统都有些卡壳儿。面前站着这样一个柔弱无攻击性的大美人,它委实没想到顾城越会这般刻板。
“我,我,”华裳裳气被吓住了,“我只是想看看书都不可以吗?平时在沈家,沈家的藏书阁我是可以随便进出的。我不知道天衍宗的藏书阁不能随便进出……”
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
顾城越终于体会到单九往日秀才遇到兵的暴躁。不管他说什么,沈蕴之这徒弟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只会哭。这种理所当然要求特权的姿态,着实令一派之长的顾城越瞠目结舌。即便是天命女神,这般蛮不讲理地要求旁人为她破例也太不知所谓!
心中暴躁,就听到门吱呀一声响,被人开。
华裳裳也是反应很快。红着眼睛往地上一软,软趴趴地跪坐在地。那副娇怯无辜的模样立马就令人误会。清雅俊逸的掌门人和美貌恍若天仙的少女,孤男寡女地关在藏书阁,女子还哭了。虽然好似没什么,但这场景实在很难不叫人不想歪。
果不然,推门之人连话都没说,啪地一声合上门,转头就跑。顾城越想喊都喊不住,那人已经跑了没影。
他当下将手中的书往桌案上重重一扣,凌厉的眼神扫向华裳裳。
华裳裳其实也怕,眼泪和示弱对顾城越都不管用,但系统让完成的任务必然很重要。又怕挨打又怕倒霉,硬着头皮在这哭。心里都要指着顾城越鼻子骂:你是不是个男人了!
其实她会的花招也就那么几样。屡屡成功不过是她背后站着沈蕴之,外人看在沈蕴之的份上对她诸多忍让。以至于她一直以为自己有多高明。怯怯地瞥向那书桌。扣在书桌上的那本,正好是系统要她销毁的一本书——《九州百闻志》。
[那本书里有混元灵根的解释,一旦被人知道,你身份就曝露了。]
系统半死不活的一句,差点没把华裳裳吓得魂飞魄散。心中一急,华裳裳一把扯开衣领就往桌边冲了过去。她一边跑一半还扯着嗓子喊:“啊,你要干什么啊!你别过来!”
落跑的弟子听见这一嗓子,顿时一个个窜得更快了。
顾城越脸都绿了。一声怒喝,一股强势的劲风从他袖口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