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代,每一个佣兵都是领主们宝贵的财富。生存站,就是领主们给每一个佣兵小队提供的天堂。那里有稳定的住所,温暖的热水,甚至有一些条件好的生存站还提供各种美酒。生存站都是在每个地区的领主的庇护下建立的,自然也是每个地区最安全的地方。最近几十年,归零战争的影响渐渐平复,虽然小规模冲突不少,但是大环境比前几年稳定,条件稍稍好了一点,每个地区的生存站逐渐多了起来。
这一走就走到了傍晚。苏塔丽个子不高,走路的时候一直走在托杰克的阴影里,把托杰克当成了她的遮阳伞。托杰克的黑T恤都湿透了。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小块水塘。沙漠里的水塘可真是金贵。水塘边上稀稀拉拉围着一圈低矮的灌木,灌木丛外头,趴着一排低矮的房子。最东边的房子边上立着一根旗杆,旗杆上头挂着一大块迎风晃荡的铁皮,上头用黄油漆写着三个字——
“牛子立……”托杰克站在旗杆下头,抬头读着上头的字。苏塔丽都懒得瞥他一眼,继续往房子里头走。那分明是“生存站”三个字,可是已经被风沙抹去了一些笔画。
生存站这一排房子中,最东边的一间是接待室,已经被站点老板改造成了酒吧。大门看起来很沉,整块的木质门板,边缘包裹着一圈铁皮,门楣的铁皮上用黄漆刷了个“250”,表明这里是250号。门上挂着一串稀稀拉拉的闪灯,有气无力地闪着些微的光。苏塔丽走过去,端详了一下大门,然后回头冲托杰克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待托杰克走到门前了,苏塔丽冲着门努了努嘴。
“Duang、Duang、Duang”,托杰克砸大门砸的颇具气势,实木大门都快被他砸出坑来了。本来放着动次打次嘈杂音乐的门后,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一个瘦猴一样的脑袋——顶着一头杂乱鸟窝般的头发——从裂开的一条门缝里探了出来:“你……你们什么事儿?”托杰克伸出右掌,五指张开,直接盖在了瘦猴的脸上,然后推开门大踏步走了进去。“呜喂呜,你别这样推啊,我看不着路了呀……”瘦猴呜啦呜啦地在托杰克掌中叨咕。
酒吧里没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几道眼神不满地投射向托杰克这边。当看到跟在他身后的苏塔丽之后,这几道眼神很明显变得有点黏。
酒馆老板的左手原本是垂在吧台下面的,这会儿抬起来摸了摸鼻子,然后从柜台后头绕了出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老杰克回来了,我们差不多有……7年没见了吧?”酒馆老板神色如常,不过眼角的鱼尾纹在微微颤抖着。
“你这个老头,一见面就老杰克老杰克地喊,你可比我大几十岁呢。”托杰克走过去,兀自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从吧台上拿过酒杯的手有点抖。
酒馆老板一头白发,脸颊凹陷,一脸褶子深得能夹死蚊子。他身形非常瘦削,右胳膊细的像火柴棍一样。这一阵,他正盯着托杰克,仔细打量他。他眯起的眼睛闪着光,眼袋大的能盛得下他烟袋里的烟土,“是是是,你小,你最小。”
“你的老相好……”她眼神复杂地瞟了托杰克一眼,挑了挑她的眉,抖下来了一点细沙。
托杰克翻了个白眼,径直走向吧台,让电唱机重新播放起嘈杂的金属乐,沉重的低音震得皮肤都在颤抖:“老高头,你在吧台下头又藏了什么好东西?呦!四管滑膛猎枪,好家伙!”
老高头无奈摇了摇头:“你这个人精,摸一把就知道型号呗,”他接着说,“你可不能再顺走了,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这年头,这地界,好玩意难找啊。我可是用了一整箱老白酒换来的,六瓶呐。”老高头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咂摸着嘴,还在为了他的酒心疼,“归零纪元前二十年的酒啊。”
托杰克哂笑地看着他:“你还是这么念旧。几百年的白酒还TM能喝嘛,也能被你当成宝贝。再说了你那时候生出来了嘛你,怎么就这么念旧呢。”“我那时候是还没生。但我好歹也是归零纪元后182年出生的。怎么说也比你大。你还是奶娃娃的时候,老子已经……”老高头突然停了嘴,“不说那些了,你不是去冰刀那边当雇佣兵了吗,听说还混上队长了?怎么有闲工夫到我这来?你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了吧。”
托杰克摇了摇头:“麻烦不到你,放心吧。我来借一下你的拖车。顺便蹭一口酒喝。”他抬起下巴,朝苏塔丽的方向努了努嘴:“我去拖车这一阵,你帮我照顾一下那个丫头。”老高头扭头看了看苏塔丽,那姑娘已经自顾自找了张空桌坐下,倒了一杯白开水。
“现在喜欢白开水了哈,”老高头脸还是冲着苏塔丽那边,嘴里却是对托杰克说的:“你以前的那款红酒呢?”
托杰克轻轻叹口气,摇摇头:“她是我在冰刀那边当雇佣兵那时候,一个小队的。现在我的队员只剩她一个了。你就照顾照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