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杰克犹豫了一下,冲老高头点了点头。他已经无法特别理性地做出思考,脑袋里好像有一个打桩机,在由远及近地锤击自己的颅底,一阵一阵发展的疼痛——从闷痛到刺痛,从轻微疼痛到头痛欲裂,再突然恢复轻微,然后又开始闷痛……不断循环往复。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他只是凭着本能和直觉,示意老高头跟紧自己,然后向坑里纵身一跳。
就像是在土地里凭空挖出了一条管道,这管道如同一个烟囱,又像是一部滑梯:四周接触面平直,光滑,呈现出一个刚刚好的倾斜角度。托杰克感觉自己一直在下滑,而老高头就紧紧跟在自己的身后。
大约滑出一分钟之后,头颅内的疼痛戛然而止。
这种由持续疼痛到突然治愈的反差,使托杰克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大脑的舒缓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清明,托杰克甚至感觉时间都变慢了。他开始梳理到目前为止他能够理解的所有情报:
这个神秘的“鸡蛋黄”,应该是某种归零纪元前文明留下的装置,触发了开启机制之后,就会打开一个常人无法开启的洞。这个洞,目前看来应该是通向某个地方的。这种头疼的感觉,与交叉区的“核辐射”给人带来的影响非常相似。很可能这就是某种纪元前的“核武器”,而以此推论,交叉区应该也存在着这种“鸡蛋黄”。
但是,交叉区的人感觉到的头疼远远没有这么激烈。托杰克分析,这有可能是因为交叉区的“鸡蛋黄”距离人的距离比较远的缘故。但是,这个“鸡蛋黄”能导致头疼的影响范围,应该只有滑落一分钟左右的距离,按照自己从“滑梯”滑落的速度来计算,大约是120米的半径。那能够让整个交叉区荒漠都笼罩在这种影响内,需要多少个鸡蛋黄啊……这样想想,托杰克又觉得不太可能是同一个东西。毕竟他现在接触到的装置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
再者,根据凡妮给自己的信中的说法,“核辐射”只是骗人的鬼话。
看来自己要调查的真相依然云山雾罩。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乱麻绞缠在一起,找不到线头。
托杰克正在想着,却发现自己的身子下方出现了一个光点。随着自己的下滑,光点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光斑,然后变成了一个平行四边形,仿佛变成了一个出口。
托杰克抬头向上喊道:“老高头,老高头,下方好像有一个出口!”
“嗯……哼……”不知道老高头情况怎么样了,从托杰克仰视的角度,只能看到老高头的鞋底。但是听起来他的情况不太乐观,他好像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了。
到达洞口的时候,托杰克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减速……这TM底下要是空的,老子不就摔死了?托杰克刚刚这样想着,他就发现自己的下方的洞口外,出现了一个房间。
天呐又是房间,这都多少个房间了。托杰克无奈地想着,后背着地掉落进了房间里。而老高头就跟在他身后,也拍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托杰克摔了个七荤八素,正需要缓一缓。就在他躺了大概10秒左右的时候,他发现那个神秘的“鸡蛋黄”居然也跟着他们从上方的洞口飘进了房间。
一阵头疼又开始袭来。
托杰克心里只有两个字:太操·蛋了。除了这个词儿,他想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他内心的感觉。更操·蛋的是,他发现自己先前的分析可能全都错了:他根本就还没有弄清楚这个“鸡蛋黄”的任何原理。哪怕是刚才他的头突然不疼了,可能也并不像他自己分析的“离开了影响范围”,而是其他的什么未知的原因。
能不能让老子消停一会!托杰克费劲地向左边转身,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来。
就在此时,他的头突然又不疼了。
与此同时,从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传出了“嗯嗯哼哼”的声音,好像是谁正在急切地呼喊,但是嘴却被堵上了。
托杰克回头一看:“苏塔丽!!”
他急切地跑过去。苏塔丽的栗色短头发上满是尘土,还有两块地方烧焦了。她的双手反剪,被手铐束缚在身后,脚上也被脚镣箍住。
托杰克把堵在苏塔丽嘴里的抹布扯出来:“苏塔丽,你怎么样了?你是怎么到这里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苏塔丽声音里满是疲惫,却又充满了欣喜:“托杰克,我……我不知道我怎么到这里的,我只记得250被炸毁的时候我被人打晕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是被绑在这里的。我也不知道被绑了多久了,无论我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人来回应我。直到刚才,你们……你们突然从天花板上开了个口子掉进来,这是什么奇怪的巫术,那个像鸡蛋黄一样的玩意是什么?”
“这……我也说不清,总之,苏塔丽,我们赶紧先离开这,这个玩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发作了。”托杰克实在是怕了那个让人头疼的玩意,“你的手铐我暂时解不开,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我没事……好在我刚才正在想你,你就出现了……”苏塔丽突然柔弱了一下,不过立刻她就又咋呼起来了,可以看出她的精神比刚才突然好了很多,“托杰克你过去看看老高头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人在房间外头守着,如果我和老高头就这样一个被缚一个昏迷,那肯定是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的。”
老高头躺在地上,半天没出声了。托杰克赶紧跑过去查探,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探向老高头的颈动脉,确认心跳还算正常后,又翻开老高头的左右眼皮,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毫无反应。
托杰克没想到那玩意对老高头的影响比对自己的大这么多,居然直接把老高头疼晕过去了。
“可怜的老高头,确实上年纪了呀,跟7年前比差远咯……”托杰克感概道。
现在最麻烦的问题是,怎么把这两个人从这里救出去:这两个人都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而外头是什么情况还不一定。
他正这么想着,眼前却有了异动:那个正悬浮在房间正中间的“鸡蛋黄”,突然开始放射出金色的光芒,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太阳。
托杰克刚想起身看个仔细,却看到它就那么直直地,像一颗子弹一样,直接射向苏塔丽的胸膛,瞬间没入她的胸口,消失不见了。苏塔丽瞬间定住,仿佛石化了一般。
“苏塔丽!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