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煊微微一笑,灿烂了满城烟火。
红甲罗刹显得有些意动,懵懵懂懂,静静地遥望着璀璨夜空,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叹息。
叹息声朦朦胧胧,穿过大街小巷,几处城关,于晚风拂柳,落红袖桥边。
总算尽数散落在这陵州的夜色之中,无影无踪。
可怎知又落在了李煊耳中,恍如隔世一般,凋零了岁月。
那人身上穿着冷冽的面具铜甲,上面盛满了五彩斑斓的微光,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却又焕发出冰冷的温度。
一把漆黑魔刀,已经被李煊拍得脱手,打着旋飞走。
斩开空气之时,发出呜呜的破空之声,沉重又沉闷,仿佛枉死之人的痛苦悲鸣。
老街上铺着斑驳石板,为岁月所风化,布满苔霜。
刀刃漆黑,斩开石板,就如同切豆腐一般。瞬息之间,将其化作鲜红的熔岩,又有黑气,骨朵朵地冒出。
夜色即将燃尽,东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
破晓的微风,拂过陵州城的每一个角落,也拂过李煊的鬓角,撩拨他几缕青丝,在他的眼底,留下几点转瞬即逝的火花。
红甲罗刹愣了一愣,扭头就走,身上涌起火焰一般的黑雾。
几个呼吸之间,便带着黑刃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动不动的李煊。
萧璟见李煊不仅处处留手,还与红甲罗刹眉来眼去,似乎有意放过他。
因此,他很有理由怀疑,这两个男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见萧璟表情僵硬,有意无意地和李煊隔开几个身位:“想不到你也好这口?”
李煊整理好衣冠,坦坦荡荡,丝毫不在意萧璟异样的眼光:“这是个女孩子。”
萧璟知道他所言虚,但心中仍有疑问:“你怎么知道?”
李煊则是一副若无其事,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杀我了。”
“你们倒是蛮有情调。”萧璟哑然失笑,这才放心下来,伸出胳膊,轻轻搭在李煊的肩头:“既然三藏和尚说我与佛有缘,那依我看来,你应该是就与魔有缘了。”
“萧兄果然目光独到,一针见血。”李煊轻轻点头,似乎深以为然:“此刻这天底下最大的魔头,不就在我身边?”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条长街。
雨后有微风正好,暖人清梦,不知东方之既白。
……
陵州城南,离山坎水,多生梧桐之木,相传曾有朱雀落于此地,声闻千里。
时人在此地起高楼,号称朱雀之台。
朱雀台楼高百尺,摩云接日。满楼飞檐翘首,如朱雀展翅:雕梁画栋,尽是神鸟火符,宏伟壮丽。
因朱雀属火,高楼以朱雀名,恐为火所焚,故而在建造之时,特意选址此处。
此处临大江之畔,三面环水,观潮听雨,取水火相济之意,可保千秋万世,以待朱雀归。
千百年来,世人虽不见朱雀,却得以借此地鸟瞰陵州,寄情风雅。
上元观灯灯如海,春花秋月又登高。来时雪满龙河水,归去无心凤来仪。
朱雀台渐渐成了一处风雅之地,不知生出多少古今韵事,成全了无数才子佳人,地灵人杰,倒也对得起朱雀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