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坊是个地方,顾名思义,应该是与纺织是分不开的。
这个坐落在白云港南郊的偏僻地段,纺织、漂布、看布、染布、行布成为了这里的主流。在其它地方找不到的缎子,这里种类繁多,甚至能弄出不少花样儿,就连织缎的机器都有一百多种名目,海量的原料和成品、堆积如山的仓库、川流不息的马车,各大工厂黑作坊交织密布,形成了一片庞大的纺织业聚集地。
这一类的地段,自然少不了数量巨大的纺织女工,嗯,也少不了相应的需求,比如药堂。
“这么说,金云英看的是妇科?”
青苔遍布的石桥上,坐在蒸汽汽车里的顾孝仁稍稍皱了皱眉。
倒不是某个妇科大夫不务正业搞起了shā • rén夺宝影响了他的心态,而是桥下散发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
大量的纺织废水排泄渠道接连着河沟,导致这条小河都变成令人作呕的黑褐色,就仿佛灌了陈醋的腐败酸菜缸子,那种难以言喻的味道让每个路过石桥的行人都忍不住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敞篷的汽车并不封闭,难以阻碍这种味道,但好在汽车的速度终究比行人的脚程快,汽车越过六十余米的石桥,渐渐拐进了逼仄的小巷。
两人老远就看到了一家杂货铺子前的熟悉身影,伫立眺望,神情专注。
汽车停在铺子前,顾孝仁与许婉姿下了车。
而那熟悉的身影也迎了过来。
嗯,然后擦肩而过,疾步走向那辆车。
仔细打量。
“呵呼——褪!”
他哈了口气,然后吐了口唾沫,攥着袖口,一丝不苟,仔细擦着那辆沾满了污迹的蒸汽汽车。
陈丘顿动作迅捷,效率奇高,顾孝仁怀疑他要是给人刷车,一天能顶别人七天的工作量。
就这样持续了至少五分钟。
直到车子锃锃发亮,上面纤尘不染,五大三粗的陈丘顿才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脱掉了半个脏兮兮的外套。
这个时候,他仿佛看到了漂亮的亲儿子似得,满足的打量着自己的汽车。
“搞定。”他打了个指响,转身招呼着︰“进去吧孝仁,还有婉姿。都在里面,就等你们两个了。”
“哦。”
看着陈丘顿率先走了进去。许婉姿则是捋了捋发丝,冲着顾孝仁疑惑道︰“陈武官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吗?”
“不是。”顾孝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这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