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睡醒了,但我实在不愿意睁开眼睛。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香了……我好像这辈子都没睡过这么香的觉。
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端,好像某个心心念念的无比珍贵的东西忽然失而复得,被我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于是终于可以安下心来。
我不愿意打破此时此刻的感觉,但是又依稀记得今天有事情要做,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
此时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窗帘拉着,挡住了正好的阳光,屋子里显得有些昏暗。夕凉就坐在我脚边沙发尽头的扶手上,正低头看着手机。
我本能地寻找起某个东西,但是根本想不起来是什么,就在我以为这根本就是我的错觉的时候,我注意到了我身上的被子。
我用手指细细地揉着这层薄薄的被子,那种熟悉的气息,似乎是从这上面来的……但是这是我自己的被子啊?
对了,这个被子,这两天是夕凉盖的……在电脑桌旁这人俯下身来,在她用鼻尖蹭着我锁骨的时候,我都曾闻到过,这个淡淡的清冷气味。
是夕凉啊。
我没来由地失落了。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话说我为什么在客厅……对了,那时候醒了……然后坐在沙发上喝酒……什么时候我又睡着了?
夕凉发现我醒了,抬头看了我一眼。
"现在几点了……"我懒懒地问道。
"十二点整。"夕凉说着又低下头去看手机。
我从十二点睡到六点,又从六点睡到十二点?
原来这人也会玩手机啊……虽然玩手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儿,但是夕凉玩手机总觉得有种违和感。
然后我定睛一看,这手机不是我的么……她是怎么……算了,门锁都开了,手机锁想必也不在话下……
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的……想看的话所有的软件和聊天记录都已经被看遍了吧……
"我说啊,殿下……您看的这个手机是我的。"
"是啊。"这人淡淡道。
"好啊,短短三天您依次侵犯了我的生命健康权、人身自由权和隐私权……"我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掀开被子坐起来,懒懒地枕着手肘靠在沙发背上。
我的确是个对人宽容也对己宽容的人,在与别人的相处中会更多的替人承担的温和性格。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缺少原则,或者说由于我曾经出现过的奇怪念头,在某些问题上,我的原则比别人更加清晰明确。这几天来夕凉的种种冒犯举动,对于我来说,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底线,如果换一个人,我绝对不可能容忍,可是她是夕凉,就如同她那样理所当然的和我相处,我在不自觉中,理所当然的宠溺着她。
我警告过自己,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喜欢你的人……还不少啊。"夕凉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没有,不是,那都是人家开玩笑的。真的,我从来没交过男朋友的。"
其实严格来讲,高中那个男孩子的确跟我做过半天的名义情侣,只有名义,连手都没有牵过。但是我却完全不想让她知道。
"如此说,是女朋友么?"
"没有,女朋友也没有。"
我到底在解释个什么劲儿……
这人唇际晕开了一缕浅淡的笑意,轻轻抬手,把手机扔到了我的身上。
低头看着手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该怎么把这姑娘给运过去呢?剁一剁装进皮箱里放在我自行车后座上驮着吧……
哈哈哈好冷的笑话,谁被塞进皮箱心里还没有点儿数吗……
"我说,夕凉啊……我这里已经没钱了,你看,"我拎起旁边的外套抖搂两下,然后笑着看她:"你要跟我一起骑自行车去么?"
你肯定不愿意吧夕大人。
"我……不会骑自行车。"这人迟疑一下,说道。
那就更好了。
"所以说你就在家里等我,我马上就回……"
"要么你教我,要么,你载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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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库里推出了我们家这铃丢闸钝跌跌撞撞掉链子无数也依然能骑的命硬自行车。
这辆车是银白色的,其实很好看,当年我高中有段时间每天骑它上学,那时候我中二的爆表,丧心病狂的给这破车起名叫"苍龙醉",然而更加丧心病狂到令人发指的吊丝们不理解我的文艺也就算了,居然一直管它叫"苍老师"和"小苍"……放学时候我收拾东西慢就拍我桌子说:"快点,你家苍老师等你呢!"、"赶紧的去推你家小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