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后。
纪墨制作的古琴被放置在一个琴盒之中,安静躺在某个箱子里面,上面没有重物压着,但显然也不是什么常用的东西。
房间是个卧房,看起来还不错,各种摆设之类的,不能说十分名贵,却也不便宜,桌上一个笔洗都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再看其他的东西,一样样,都很合适。
还没见到房间的主人在,可看到这些东西,就能感受到其主人必然是个淡雅高洁之人。
“这是哪里?”
纪墨一眼就认出这不是自己住的那个房间,往外面看一看,很好,这个院子也不是自己的那个院子,外面不远处的假山湖泊之类的,还有附近的银杏树,一看就不熟悉。
是哪个大户人家?
心中隐隐有个念头,也许是自己那个徒弟?
房间的主人是傍晚时分回来的,那张脸,虽然有些苍老,但纪墨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确是自己的徒弟。
可能是因为后来得了名医的诊治,或者是常年用药膏起到了淡化伤疤的效果,又或者干脆是时间沧桑,皱纹和斑点让那些疤痕不再显眼,看起来就多了几分好似慈眉善目的长者才有的仁善。
“行了,不用管我了。”
老人摆摆手,没了人搀扶之后,他行走起来,能够看出腿脚其实不是很灵便,纪墨想到了他早年受过的伤,那么严重的腿伤,后来能够走路,都算是纪墨正骨的效果好,又用了好药的结果,现在看来,倒也还不错。
独自一人回到房间之中,先一步进来的下人已经在房中点了灯,暖色的光芒下,这一室清冷淡去许多,也多出几分暖意,
床铺整理好,用汤婆子仔细暖过,还在脚下位置塞了一个,保证一整夜安睡不会冻醒。
熏香也点上了,漂亮的铜制香炉上是莲花纹样,冉冉香气升腾起来的时候,自然便有几分悠然。
床帐放下来,轻透的薄纱上有着水波纹,还有兰花,清净幽深,似能让人闻到那股雅致气息。
纪墨看着那坐到床边儿的老人,对方的身形已经看不出少年时候的样子,不,还是一样的,被纪墨捡到的时候,他就总是那样佝偻着,就是日后腿治好了,走路的时候,似也有几分别扭,总是塌肩膀,看着就没什么气势的样子。
若是揣着手缩着肩往哪里一站,不看那满头的黑发,也如小老头一样,青春年华,早早就多了一层沉重的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