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纪墨还小,这笔钱是要由纪长纬代管的,而古时的家庭结构,家中的财政大权,不说尽数握在女主人的手中,也是瞒不过的,何况此事还算得荣耀,纪长纬回家就把钱给了妻子。
纪母听闻此事,好大酸气:“小没良心的,尽念着你父亲。”
这是对自己没有礼物的怨念了,纪墨头皮发麻,一旦开启送礼模式,就容易有这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问题出现。
“家中所有,尽由母亲支配,便是一二不足,也有父亲增补,原谅儿子实在是想不到如何讨得母亲欢喜。”
纪墨说得好听,却把纪长纬给架在了火上烤,他对妻子是真的不错,可这种不错也就局限在满足衣食住行上,不至于忽视,也不至于多么重视,送礼物什么的,生日肯定有送,其他时候,呵呵。
面对妻子那好似无意流转而来的眸光,纪长纬面色发僵,只知附和妻子:“是啊,不用你什么……”
“我儿小小年龄,哪里需要思虑这些,只要我儿平安喜乐,再不如上次一般,我就很高兴了。”
天下母亲,大概都是同样的心理。
纪母说得真心,说着还把纪墨搂在了怀中,纪墨心中愧疚,倒是真的不该忘了给母亲礼物,无论对方需不需要,总是一份心意。
这份迟来的礼物在之后补上了,并未厚此薄彼,是纪墨亲手所做的星图摆件,以几颗主星点缀在水晶片上,构成一方天幕,天幕之下是小小庭院,楼阁俨然,分明就是纪家院子的局部景色。
纪母看得欢喜,爱不释手:“这才像是咱们这样人家该摆放的东西,快,拿去摆上,定要让来我家之人都看到才好。”
这样东西只是巧思,却也足够一时之盛。
纪寰知道后,很有商业头脑地又给了纪墨一笔奖励,就让人去做类似的东西买卖了。
接连两事,虽也显出纪墨才干,却总让纪寰不喜,把纪墨叫到身前,一番考较之后就语重心长地告诫:“我纪氏之人,不可从此机巧,以后莫要分心于此,专注星图为要。”
“是。”
纪墨嘴唇动了动,很想为自己辩解,这些东西并不费神,都是以前早就学过的技巧叠加,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到**不离十,再者都是课余所做,并非不专心的代表,可这些话,听起来更像是狡辩,反而坏了印象,便干脆应下,不做辩解。
旁人哪里知道纪墨根底,见到这些精巧小物,只觉得他过于在此花费心思,由此规劝,也是正常的。
纪寰见到纪墨态度还算端正,也没得着这一事狠说,只大概觉得他能这般分心,还是在学习上投入不够的缘故,之后的一段时间,把纪墨放在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要看着对方。
时间不久,又是抡才大典。
抡才大典类似于科举制度,也有一定的时间间隔,普遍是三年一次,偶尔皇帝会下个恩旨,加个恩科什么的,有点儿普天同庆的意思,也是全国范围内选拔人才,这等大事,说不好就是要影响国运,当然要司天监看过天象,体察一下老天爷的意思再确定具体的日子的。
纪寰的工作量一下子因此大了起来,纪墨之前就知道爷爷的主要任务就包含这个方面,但具体是怎么测算,并不知道,这一次跟着走了一遍,旁观了一场整个测算过程,才知道有些东西果然是非常深奥。
先说时间确定,首先要看天象,测算星图,注意,重点来了,被司天监选择的天时,即那一天的晴雨与否,也是记录在案的,好像谁家结婚请人看日子,一是看吉日,二是看晴雨,没有冒着雨天结婚的道理。
司天监看的日子,也要是这样,一是吉日,二是晴天,三还要有一定的说法,这一测算,就要准备三四个备选,然后拿到御前圣览,由着皇帝点兵点将,选择一个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日子。
这之后就是进一步的选择题了。
如果是这个日子,那么,各地的入选人数也是需要通过测算确定的,经过庞大的运算之后,会给出两到三个不等的数字组合,这个洲多少人,那个洲多少人,另一个洲多少人。
这种数字组合完全是根据天象等因素测算而来的,并不包含对当地的看法,即有可能被确定入选人数多的那个洲,文化贫瘠,总共读书的人数,应考的人数都没有那么多,只不过这方面的资料,并不能够给司天监看,所以司天监只能仅仅感觉测算结果给出一个数字,再由皇帝进一步结合他所知的资料斟酌,选择一个更为恰当的组合。
再接下来是举行抡才大典,即开幕式闭幕式的具体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