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男人一手放在门框上,另一手顶着门,门内的女子没办法直接关门,也怕夹了他的手,不曾使大力,两下就僵持住了,就这么隔着半扇门,不停拌嘴。
纪墨约略听明白了,男人有些恶习,不是好色就是嗜赌,总之很是花钱,而女子掌家,显然不会让拿钱白白扔在那种地方去,坚决不给,这才有此僵持。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纪墨微微摇头,只怕女子最后拦不住,如男人这样的,还真不定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
当天无事发生,拌嘴之后,男人见说不动女子,无奈离去,等他走了,女子关了门,怔怔地对着门板发呆,老大不嫁,又能是为了什么,谁都知道弟弟早就成了她的拖累,偏是舍不得的。
一天,屋中无人,纪墨也在前院,隔着墙往远处看,这片儿房舍没有眼熟的地方,许是不在原先的那个县城了。
不知道在哪里,也看不到什么标识,说起来,古代的地标性建筑还是比较少的,少有人专门为了奇观而奇观。哪怕为了招揽生意,商人之中也少有如此炫富的,怕被权贵惦记上。
男人走近院子的时候,纪墨就看到了,矮墙塌了一块儿,个子高些,很容易看到墙外。
悄摸摸回来的男人进门前还看了看左右,确定人没在,这才快速进屋,不等纪墨疑惑他为何回自家也如此遮遮掩掩,就看到他飞快地开始翻箱倒柜,好容易找到钱袋子,满脸喜色地装入怀中,也看到了柜子之中的书本,奈何那卖相实在是不佳,他拿起来抖落了一下,发现里面没藏什么值钱的东西,又扔了回去。
见他动作,纪墨都提着心,不知道是因为被他没看上好,还是看上了好。
这工夫,男人已经把屋子搜罗完毕,自家人搜捡,不会翻得太乱,却也明显有了很多变动,他没顾得上理会,怀揣着钱袋子,匆匆离开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女子才回来,她似是在哪里上工的样子,手上都有茧子,一身衣裳不知多久不曾换新,早就掉了色,灰扑扑的。
擦着额上的汗水,她回屋先是喝了一碗水,不曾烧开,就是水缸之中存着的,凉水下肚,人顿时舒爽许多,再看屋中,很快发现有些不对,一些东西的位置移动了,她第一时间就去翻看钱袋子所在,没有了。
那一刻,纪墨不好形容她的表情如何,就是空了的感觉,什么都没有。
发了好久的呆,她才“哇”地一声哭出来,自己捂着嘴,还不敢大声哭得让邻居都听到,不知流了多久泪,等到晚上,男人归家,一脸的热气像是跑了几千米似的,他一抬头,就对上女子有些恶狠狠的眼。
“是你拿走的?”
“什、什么?”
男人有心不认,但心虚的表情出卖了他,女子惨笑着,没有说话,事到此处,已经什么都不必说了。
见她这样,男人有些慌:“阿姐,阿姐,你别生气啊,你看,那钱早晚都要用的,早用了还能钱生钱,晚用了又顶什么呢?”
门在他面前关上,里面一直没有声音。
那到底是女子的闺房,纪墨并不在其中久待,多半都会在院中避嫌,见到男子一脸的皮赖相,着实是令人倒胃口。
许久不见里面有声音,男子对着门说了半晌,眉宇之间就有了不耐,转头去隔壁自己房间之中休息了,很快鼾声如雷。
许是喝了酒。
纪墨猜测着,并未进屋去看一看。
月明星稀,他仰望着天空,看着那陌生的星象,脑子之中似乎一片空白。
“咚”的一声从女子闺房之中传出,他疑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去看,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探头看了一眼。
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还算亮堂,影影绰绰,能够看到那吊在房梁上晃悠的身影,刚刚倒地的是凳子,女子的手脚不自觉地挣动,意外地可怖。
糟糕!
纪墨心中一急,要上去救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女子的腿脚,差点儿忘了,他现在相当于鬼魂状态,什么都摸不着,什么都碰不着。
穿墙而过,去隔壁看那男人,对方四仰八叉,睡得正香,毫无所觉,隔壁自己的姐姐已经命悬一线,恐怕再也救不回来了。
纪墨努力实验了几次要叫醒对方,奈何,无论他怎么心急,也碰不到任何东西,最终只能是徒劳。
没敢再度返回女子的闺房,纪墨的心情有些沮丧,无论多少次,这种“救不得”的痛苦总是让人难忘。
“阿姐,阿姐,你死得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