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心里才有点儿小庆幸,稍稍松散精神听一听师门过往的辉煌往事,哪里想到孙爷爷这里的话头急转直下,狂风骤雨一样训斥起纪墨来,“让你学,就是不学……”
这话,纪墨一听就知道了,得,又把自己当那个“不孝子”了。
纪墨无奈,默默听了一会儿,每当这时候,不用劝,不用喊,静等着,孙爷爷那话头一会儿就又能拐回来,果然,没多一会儿,他就把话题拐回来了,却不是继续之前的讲,而是让纪墨跟他三叔去附近走走。
“今儿就算了,明儿天好,让你三叔带你去附近转转,也看看咱家的院子。”
“是。”
第二日,果然是个好天气,一大早太阳就格外晴朗,纪墨怕孙爷爷不记得了,还试探着跟他问了问,得了许可,这才往孙三叔那里寻去。
孙三叔跟孙二叔并非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年龄相差极大,却是同辈的兄弟,各家排行不同,只照着各家的排行叫,纪墨估计这也是怕有那孩子多的,一个不小心排到十名之外,动不动来个“十几叔”听着也怪麻烦的,再就是怕那“二十几”“三十几”的,当真是叫起来都拗口。
孙三叔今年约有四十多了,现代年富力强,还有着奋斗的可能,企业公司的中高层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年龄,古代的话,已经是养老的年龄了,守着孙儿,每天都不用做什么,静等着吃饭就行了。
村子里的老人,估计是有孙爷爷起这个头,大家都不用到老了还要在地里忙活,年龄到了,该养老了,直接把家底给了儿子,之后就是静等着吃口饭了。
有那不成样子的父母,才是三十多的年龄,就直接把房子田地都给了十几岁的儿子,好么,至此之后还真的是吃上“养老饭”了,还逢人就说自家儿子孝顺,这才早早给他们养老云云。
纪墨却曾经见过那家的儿子,独自在田里忙到晚上,见到吃过晚饭来帮忙的兄弟,忍不住痛哭失声,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父母了,不想着给儿子减负,还想着给增加点儿压力,真是逼死孩子了。
不到十八的年龄,就要承担一家的吃用,背上养着两个人的负担,这家,可不是好当的。
对这种事儿,村中不提倡,奈何也不会为此论刑,一家子愿打愿挨的,再加上那家父母的厚脸皮,说过不听劝也就罢了,只能帮衬着点儿,倒是不怕出败家子,把家业都卖了的。
纪墨开始还有不解,后来才知道,这卖田产房子什么的,都是要先紧着自家村子里的人卖,若是绕过这一道直接卖到外面去,官府来了都不认。
闭塞乡村,就是这点儿好处了,有点儿王法之外的意思。只要不是税丁来,谁都不怕。
“三叔,三叔。”
纪墨在门外叫,屋中房檐低,有些遮光,一大早的,还是想要晒晒太阳的,孙三叔在门口坐着,听到纪墨叫,抬头看了看:“怎么这大早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