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光头起身去拿了一个田黑刚刚送过来的塑封鸡腿,拆开包装袋大口啃了起来。
骨头听的正入迷,出声催促:“你是属猪的么,晚上吃了那么多现在还吃,赶紧接着往下说,李骰子他爹死了以后,李骰子咋样了?”
光头翻了个白眼,把咬剩下的半个鸡腿递到了朗姆嘴边,一边小心翼翼的喂着它一边继续往下讲:“谁跟你说李骰子他爹死了,他爹是准备寻死,好一了百了彻底解脱。可也是命不该绝,这头刚刚踢倒了凳子,门外突然又冲进来一个人影。
那是个老汉,身穿布衣头戴草帽,脸上还扣着半个麻布做成的面具,遮住了右半边除了眼睛之外的所有部分。看上去四十几岁的年纪,下巴上的胡子却几乎长到了胸口。他是跑进来避雨的,脑袋一抬正瞧见有人上吊,二话不说单手一挥,从腰间摸了把飞刀就扔了出去。
只听到‘哒’一声轻响,飞刀准确无误的切断了绳子,随后钉在了后方破旧的墙壁之上。李骰子的父亲也应声倒地,掐着脖子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抬头打量对方,不知道自己混到这步田地,还会有谁来出手相助。
这么一闹,李骰子也醒了,看着面前的父亲和那陌生的人影不知所措,整个人呆呆的坐在房屋角落里,睡眼惺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几分钟,两人坐在屋内简单交流一番。那人说自己叫铁葫芦,从陕西而来,是一名土夫子,在附近山头寻得一座古斗,本想以一人之力进墓倒斗,却低估了那古墓的规模,忙活了大半天连墓门都没有打开。随即又赶上暴雨,不得已下山寻找避雨之地,这才闯入荒屋,救了李骰子父亲一命。
听了李骰子父亲的经历,铁葫芦摸着自己长长的胡须沉思片刻,接着抬起眼皮看了看旁边的李骰子:“你这人不坏,但是太自私。这样吊死在荒屋里,自己是解脱了,可是有没有为你儿子想过?债主们找不到你,可能会把你儿子给卖掉,做一辈子苦工,生不如死。难道你想让他跟你一样,最后绝望的上吊自杀么?”
李骰子的父亲虽然好赌,却也疼爱自己的儿子,一听这话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老哥,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当初好赌昏了头脑,现在已经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了……”
“填不满的,只有你心里那个无底洞!”铁葫芦说道:“既然你已经走投无路,刚好我缺个帮手,不妨跟我一起走趟斗子。如果真能倒出什么值钱的好玩意,咱对半平分,到时候只要你肯回头,这些个外债根本不算什么,你儿子也能重新过上好日子!雨一停我就走,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话毕,铁葫芦去打理身上被浇湿的衣物,李骰子的父亲则陷入了沉思。
盗墓这种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知道是个搭命的活,稍有不慎就得留在地底下给墓主人陪葬。可看着李骰子可怜巴巴的模样,他转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刚刚不是铁葫芦及时出手,这时候恐怕身子骨都凉了。
自杀是个死,还不上赌债也是个死。既然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把这条命扔进古墓里最后赌一赌,赌输了也省得自己寻死,直接解脱。赌赢了还能东山再起,带着儿子重新来过。再说那铁葫芦一看就是个老江湖,本事应该不差,所以很大概率能寻出宝贝!
简单的琢磨一番,李骰子的父亲打定了主意,看着铁葫芦语气坚定:“老哥,我想好了,咱跟你干!”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衣服干了。李骰子父子俩直接就跟着铁葫芦进了山,婉转曲折的走了三个多小时,最后停在了山腰一处规整的盗洞口旁。
这盗洞是铁葫芦之前已经打好了的,尽头便是墓门。只是这座古墓采用的是自锁式封门,说白了有些类似于鲁班锁,并不是寻常的两扇石门相互闭合然后密封,而是用若干条长短不一的石柱,按照设计好的轮廓巧妙穿插在一起,达到互相锁死的状态。
这种自锁门的牢固程度极好,因为全部是由单独的石柱组成,所以即便是破坏了其中几根,其他的部分仍旧会牢牢锁死,相反还会因为破坏了轮廓轨迹使其他石柱无法移动,从而彻底将门锁死。所以只能找到被隐藏的末端,一点一点挪动石柱,直到所有卡槽全部分开,墓门便会自动解体。
这是个脑力活,也是个力气活。若干根石柱相互搭配在一起,组合的变化有千千万万,谁也不知道当初古墓建造者使用的是什么组合。所以既要思路清晰的去分析尝试,还得有足够的体力去一次次挪动沉重的石柱,这也是铁葫芦需要帮手的主要原因!
说明了大概情况,三人由铁葫芦带头先后钻进了墓道,站在错综复杂的墓门近前。铁葫芦将千万种组合大致划分成几种,而后再逐渐扩展,以此进行尝试,这样可以把工作量缩减到最短。李骰子的父亲什么都不懂,只能出力。
就这样,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又到白天。铁葫芦按照自己的分析来来回回尝试了不知道多少次,就在李骰子的父亲想要放弃的时候,只觉得手中石柱往里一凹,接着一阵咔嚓响动从内部连锁响了起来。
铁葫芦见状连忙喊了声‘退’,随即两手拉着李骰子父子俩便缩身回了盗洞。三人刚刚退进盗洞,对面的若干石柱便稀里哗啦的砸了下来,在他们刚刚所站的位置埋成了一座小山,小山后方,宽大漆黑的墓道呈现出来,同时一股干燥刺鼻的味道也萦绕在四周。
铁葫芦的确是个老江湖,对大部分古墓和机关都掌握的一清二楚,等待片刻过后,让李骰子就蹲在盗洞里等着,接着和他父亲举着火把一块进了古墓。
李骰子那时候年纪小,甚至还不清楚古墓是个什么地方,所以根本不知道害怕,只是满心的新奇。乖乖坐在盗洞里等了约摸半个小时,就看到铁葫芦和父亲并排走了出来,铁葫芦一脸谨慎,父亲则一脸喜悦,随身携带的麻布口袋已经装满了大半。
这一趟他们算是满载而归,铁葫芦也当真没有说谎,带出来一大袋子的古董,他只是挑了几样顺眼的,剩下全部送给了李骰子父子俩。
李骰子的父亲虽然好赌,却是个聪明人,眼见着如此容易就弄了这么多宝贝,知道这是个暴富的活,于是便央求铁葫芦,以后如果再去倒斗,千千万万要带上他一起,他虽然不懂行,但有的是力气,可以给他打个下手省去不少琐事。
在破解墓门上,铁葫芦也看出来,李骰子父亲的确是个肯出力的人,而且耐力很强,虽然是地主家出身,却十分能吃苦。这几天吃野菜啃干粮,连一句怨言都没说话。于是便答应下来,以后如果需要帮手,一定过来找他。
约定好以后,铁葫芦往东,李骰子父子往西,各回各家。要说那些古董,还真是难得的物件,李骰子的父亲只卖了几件,便还清了外债还买回了自家的宅子。这让他乐的开了花,同时一双手也重新痒了起来,又一头扎进了赌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