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约见曹恂几次,再推拒就不合适了。他赴约去了王府花园,冬日里元素璧dú • lì在萧条的枯枝旁,他间隔着她站定。
她见状轻轻叹息:“曹公子,有传言说你私自放走突厥奸细。”“我是出于人道,问心无愧。”他不在乎被怀疑。“我相信你。”她从无疑心,且努力说服不高兴的父王,只想对他表示诚意:“我愿拿出全部御赐珍宝,作为赎金换回阴姑娘!”
为何他们不从一开始拯救她?他的眼角渗出泪水,明知不该迁怪郡主,只好强扭开头,依稀看见当年宴会的酒光灯影中,灵遥偷瞥自己的娇俏容颜,求上天让自己替换她吧!元素璧盯着他的视线模糊了,清楚他在想谁,他的痛便是自己的痛……
曹怿被软禁在突厥营中,学会的第一句突厥话是“你真美”,对每天送饭的大眼睛姑娘说完,姑娘咯咯笑了半天,从此不时给他多添一些荤腥。尽管言语交流有碍,但不影响眉来眼去,一番调情姑娘倒进他怀里,被他按住一亲。女人是他的乐趣,心里却惦念这些天灵遥仍无下落,是好是坏?
“呵呵呵”有人放肆笑着进入帐篷,他识出是大王子的亲信呼那。“呼那大人好。”他揉了揉怀中姑娘,姑娘脆叫了声。“你小子风流得很呐。”呼那眯眼看那姑娘。
曹怿盘算呼那的目的,他们唯一交集是,共同的对头是默铎,或许是获救机会:“一定是大王子和大人多有保护。”呼那笑得满意:“大王子对顺服的汉人很好,务必向你们皇子转达。”他立刻会意,大王子需要像弟弟那样建立对中原的密切关系。
血腥令人无不胆寒,大汉一伙杀气腾腾。“兄弟们快逃,别管我们!”车中乌狄的妻子冲大家喊,没人肯听从她,追随大哥就抱着必死之心。灵遥则想到给乌狄报信,否则全员覆没。她当即告诉同伴“我去找大哥”,便策马掉转奔向城镇。“嗖嗖”一串箭簇紧追她来,她矮身躲过,听到背后传来喊杀,却顾不得回头。
当她迫近城镇时,又听打斗声阵阵。只见乌狄遭另一伙人追逐,边打边冲,负伤流血,可见敌人早有预谋!她想不了太多,拔剑助战乌狄。乌狄力战之中,看到妻女的马车被围困,兄弟们愈战愈退,心急气躁差点中招,多亏她从旁招架开。
“乌狄”领头大汉叫嚣道:“你再不投降就是害死他们!”果然是大王子派的追兵,乌狄目睹有的兄弟力拼不支,被劈落马下血染戈壁。乱箭射中马车,妻女毫无自救之力。
“住手!放过他们!”他忽然一声怒吼,把手中大刀狠掷地上,他不忍眼看妻女兄弟送死,大家纷纷放下武器。“对不住了!”他无力地面向灵遥。的确拼不过了,她懊丧地闭眼,不是乌狄的错,可自己再一次失去自由,能有下一次吗?
他们一个个被收走武器、双手捆在背后,乌狄遭大汉泄愤揍得头破血流。那伙人骑马驱赶他们徒步走往突厥驻地,说让他们多活几天,留给大王子处死,走慢了就挨鞭打。乌狄投降仅仅换来的是女儿不受虐待,可以躺在马车里。万儿怎能躺得下?竭力坐起扒着车窗悲哀地眼望众人,刚恢复的一点精气神,又暗淡下去。
就算乌狄换回女儿性命,没了父母她能扛多久?灵遥回避去想即将面临的厄运,反而想起宋子攸:他会不会奇怪自己不告而别,可叹没能与同桌共叙更多……“比起女儿,我宁愿换你活下来。”乌狄的妻子后悔拉她同行,一再道歉。“我一个人也好不到哪里。”抱怨是没用的。
乌狄一瘸一拐,保持挺胸大步走着,受伤的兄弟掉队挨打,他高声说:“要打就打我!”“死到临头逞什么能!”大汉又抽他一顿,万儿泪流不止:“求你们别打爹爹。”他依然笑对女儿:“别怕,我们全家不分开。”
到底也没弄明白:大家已足够提防,为何各自被设套堵截?半夜大汉才准许他们休息,灵遥坐到地上快速睡着,不多时又惊醒,捆住的手腕正在被很轻的动作刮蹭。
月亮半遮云中,借着火光,她看大王子的人盯紧乌狄,无人留意自己。扭脸瞥到身后是乌狄的妻子,捆紧的手中攥着一块石头,摩擦她腕上的绳索。磨断绳索就能逃?“不要白费功夫”灵遥拨开她的手。然而她继续伸过来,耐心地磨着捆了好几圈的粗绳“我必须救你”。她们一声不发,隐秘地交流。
手腕忽有一丝松动,绳索磨开了!灵遥迅速挣开。这时,乌狄的妻子咳嗽几声,那边的乌狄猛地大喊大叫,跳起来骂大汉。“让这疯子闭嘴!”大汉被激怒,手下们一拥而上制服他。
“快!”乌狄的妻子急催灵遥,原来是故意诱开敌人。灵遥无暇多想,立即发力窜出去。她牟足劲地跑,只要跑进火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就有很大希望!
那伙人马上掉头追赶她,投来火把使她无所藏身,同时冲她连续放箭。她一面躲箭,一面尽力加速。好在轻功不错,她在拉大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