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铎撕碎了信,差点破口大骂,对方也够狡诈,大概料到突厥设埋伏,因而把他们从大营引开。如此摆布简直是对突厥的戏耍!是piàn • jú还是阴谋?
灰鸢仍在他俩头顶旋绕,灵遥抬起脸,随翅膀呼扇声转头,鸟儿跟他不是一路?然后,灰鸢落到她肩头。她怔怔而笑,短暂忘掉处境,由那个梦产生联想——难道鸟儿来接自己?
默铎看见她的表情,疑她知晓内情:“你笑什么?”“笑都不许么?”她抚向灰鸢,对鸟儿有一种亲近感。他暴躁地挥胳膊轰灰鸢,弯起弓箭对准它,灰鸢这才鸣叫着飞走。“欺负它算什么!”她气得捶他,他肩膀一甩:“再闹就射死它!”
他让士兵传讯给可汗,决定只身带她去指定地点,军队跟进在后。大王子不乐意,怀疑他有私吞史书的心眼,向可汗说他坏话。“让他去吧。”可汗倒不反对。
她被默铎捆在马背上,而后他策马飞奔,同时驱赶托载行李的另外几匹马。她一边问他去哪里,一边照常使劲挣动,相信绝对有阴谋,用头顶撞他的后背。他一概不理,为了史书忍她半刻。
曹恂假借醉酒头晕逃出宴席,打听可汗和王子们所在,听说他们出营便向外跑。有人挡在前路正中,他记得是护过自己的默铎夫人,当时自己装成商人。
“你骗过我。”燕哥心中有情,表达出来却是发脾气。曹恂怕跟她纠扯,抱拳说声抱歉从她身侧跑过。不被他正眼相看,她任性一嚷:“快来人啊!”马上四处有人赶来,曹恂被迫减速,她霎时后悔,本不想难为他。
伊兰总不缺席这种场合,燕哥厌烦地说:“我没事了!”伊兰笑道:“那他有事了?”她针对着曹恂。
默铎到达目的地时,四下安静空荡,云层半遮月光。人在哪里?书在哪里?他驱马走动搜寻,警戒、疑心与期望兼备。有她在手上,不拿到书绝不放人!
灵遥不再出声,在人与马的呼吸中用心地听,听出这里没其他人、也感到他似乎底气不足。她不停尝试松动捆绑的空隙,夜晚中动静被放大,他喝道:“动是没用的!”
她正要拧着他,忽听后方传来轻响,风声一般掠过头顶,是飞鸟?他立刻抬头,灰鸢叼着信,捎来对方什么消息?
灰鸢飞近他,他伸手欲接,不料灰鸢一下子飞远,来来回回几次也没落下。他挥鞭追赶灰鸢,刚想到不对,突然马失前蹄陷进地面。有陷阱?他紧抱马脖子,尽管没被甩出去,却和马一起栽进陷阱被压住。
在人马倾翻中,鸟儿冲向灵遥猛啄绳索,她配合发力挣开绳索,坠入陷阱的瞬间脱离马背,扑到地上。她连忙解开蒙眼布,第一次看见灰鸢,这只通人性的鸟儿由谁驱使?
灰鸢在另几匹马上方飞旋,她明白该做什么,跑向一匹马骑上。举目四顾,黑黢黢确实不见人踪,正是逃出时机。曹恂之外,谁在帮自己?
灰鸢变了个方向,冲她叫着像在指路,她催马动身的刹那,想起一个人——利用过飞鸟传信,将她视若己出、胜过亲人的人,怎没早想到他也会来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