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魏琉璃一直卧床不起,深刻演绎了什么叫做“下不了榻”。
陆靖庭知道她会装,但也知道前几日的那一天一夜,的确是伤到了她了。
眼看着就是月底,是重新补办大婚的日子。
在漠北那会,他欠了她一个婚礼,也欠了她一个正经的/洞/房/花/烛/夜。
陆靖庭已经迫不及待试用一下/迷/香。
故此,大婚之前,他没有再招惹魏琉璃,他要让她养精蓄锐。
大有“养肥了再宰”的意味。
*
大婚前一日,魏启元派了人登门,要把魏琉璃暂时接回去。
按着陆靖庭的意思,让魏琉璃重新出阁一次,也体验一下女子正常出嫁的恩荣。
二夫人冷茹芳,既是魏琉璃的二婶,也是宾相。她主动提出陪同魏琉璃一道去娘家。
对此,陆家人毫无异议。
但魏琉璃却是深表担忧。
她可不想在大婚之日,看见任何人命案。
魏府这边也隆重准备了起来,门楣挂着大红色绸缎,府中上上下下都贴着喜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魏家是要娶新娘子进门。
*
魏琉璃还住在原先的闺院。
魏海棠没想到,又要送妹妹出嫁一次,而且所嫁的还是同一人。
相比之下,妹妹比自己幸运多了。
魏海棠抓着妹妹的手:“琉璃,明日又要出阁,姐姐唯愿你一生安康。你能过得好,姐姐就开心。”
魏琉璃已经忘记了上一次出嫁的情形。
她实话实说:“长姐,你有所不知,老太君之所以要重新置办大婚,就是为了收礼金。”
之前远在漠北,京城的官员自然不可能去漠北吃酒。
老太君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
打着补偿魏琉璃的名义,给全京城官员都发了帖子。
魏海棠:“……”
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陆老太君这法子……绝妙啊。
魏琉璃心中有一个疑惑:“长姐,我既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他为何还会待我如此之好?还是说另有目的?”
魏海棠揉了揉她的脑袋。
妹妹是个聪明的,只可惜了,这失忆症也不知几时能恢复。
魏海棠轻叹:“许是父亲深爱着母亲吧。当初母亲与淮阳王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父亲他……横刀夺爱了。而且……父亲与淮阳王曾是拜把子的好兄弟。”
魏琉璃:“……”上一辈的关系,可真乱。
刚刚提及淮阳王,门外婢女就疾步上前道:“大小姐、二小姐,老爷让您二位去一下前厅,淮阳王来了。”
姐妹二人对视了一眼,直接去了前厅。
淮阳王为了顾及姚月的名誉,以及为了保护魏琉璃的身世,他选择不与女儿相认。
但女儿再次出阁,他这个亲生父亲,当然要意思一下。
魏启元见淮阳王识时务,暂时不与他计较,道:“海棠、琉璃,给王爷请安。”
魏海棠虽然是魏启元的亲生女儿,但也是姚月所生,淮阳王爱屋及乌,连带着对她也甚有好感。
淮阳王啧了一句:“那赵家如今也是完了!赵谦就配不上你!好孩子,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魏海棠:“……多谢王爷宽慰。”
魏启元挠了挠鼻梁,罢了,如今年过半百,他与淮阳王计较什么呢。
姚月走了十多年了,他也该放下了。
再者……
淮阳王这家伙,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啊!
现如今,能拉一个入坑,是一个!
魏启元态度甚好:“咳咳……王爷啊,琉璃明日出阁,你今晚就歇在府上吧。”
能送女儿出门,淮阳王自然是欢喜的,他情绪难以控制,瞬间红了眼:“启元……好!本王都听你的!”
昔日故友,一笑泯了恩仇。
“今晚你我畅饮一杯!”
“好啊!无论如何,你我现在有同一个女婿了。”
魏海棠:“……”
魏琉璃:“……”
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冤大头。
魏启元抢了淮阳王的心上人。
淮阳王又让魏启元的妻子怀上了孩子。
魏启元又养大了淮阳王的亲生女儿……
还是那句话:上一辈的人,关系可真复杂。
*
夜色浓郁。
魏启元趴在石案上,紧闭双眸,四处都是散落的酒壶。
淮阳王倒在一旁,早就不省人事。
耳畔微风拂过,头顶的枝叶忽然晃动,落了几片叶子下来。
魏启元睁开眼,一道剑光闪烁,他透过狭长的眼帘缝隙,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脸。
这时,暗处涌出四名高手,皆是魏启元身边的影卫。
魏启元抬起头来,对影卫摆了摆手:“都退下!今晚的事不得透露出去半个字!”
影卫稍作犹豫,但不敢违背魏启元的意思,又悄然无息的退下。
二夫人手中的宝剑在轻颤。
她眼中怒火中烧:“为什么?你以为你不杀我,就能磨灭你的罪孽了么?!”
魏启元轻叹:“二夫人,明日是琉璃大婚,你不会杀我,我当然也不会杀你。”
“你……!”
他说对了,二夫人无话可说。
魏启元伸手,缓缓推开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但你不会杀了我,你之所以无数次暗杀我,一定是放不下,又或者说,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二夫人像是被人戳中了心思,忽的手一松,宝剑落地,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深吸了一口气,仰面望着苍穹,然后直接蹲地大哭。
魏启元呆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他欠了人家一个夫君,该如何偿还?
任由二夫人痛哭了一会,魏启元道:“角门是开着的,我让护院都退下了,你……调整好了情绪,自己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