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亲王是皇帝最为敬重的兄长,被刺杀自是要紧事,京城的京兆尹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快马加鞭领人匆匆赶来,赵骥的侍卫神色莫测,只告诉他其他人已经疏散,刺客也被押回御亲王府。
京兆尹吴大人不知道说些什么,迟疑道:“这……有些不合规矩。”
梨园装饰辉煌,中间的座椅木桌精致奢华,一楼四周围满侍卫,几个戏子聚在角落,小声议论纷纷,等着自家老板赶过来。
摇着扇子的施小公子从二楼下来,道:“吴大人,我看这刺客或许不是刺客,只不过是有心人派来扰乱京城安定的,某些人回京之前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刺客。”
皇帝不喜朝政,施家在朝中掌重权,连带施家子弟都有股子趾高气扬,施太师的老来子施成润最得施家宠,谁也不怕。
几个侍卫拔剑朝他,施成润的手僵了僵,心中窝火,知道这些野蛮子是真的会动手,吴大人是施太师的门生,连忙在旁周旋,说:“夜深了,施小公子该回府,以免施太师担心。”
“既然吴大人都这么说了,”他强装镇定,反瞪回去,“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同小人一般计较。”
厅堂中的檀木漆纱灯明亮,戏台上的剑戟刀枪仿若真物,施老太师这个小儿子被宠得无法无天,留他在这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吴大人说什么也得把大摇大摆的施成润送出门。
春夏交接之际,常闷热不止,在这地方看戏的人就算不是权贵,也是有点钱财的,如今戏唱出了刺客,再怎么样也无法继续下去。
雅间安静,罗汉床上被褥被剑刺穿,露出些丝棉,紫檀木几上的铜质冰鉴轻散寒气,赵骥脚踩着榻边,一手揽她在怀中,另一只手又抹上药膏,揉着她的细腰问:“还疼吗?”
施娢帕子沾湿泪水,她纤细后背靠在他硬实的胸膛,瘦腰又被他宽厚大手抱住,自己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只侧过头不回话。
纤细白皙的天鹅颈直直露在赵骥的视线中,优美修长,他只要稍微用些力气,就能取她性命,御亲王身边来路不明的人,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但她娇娇|媚媚,胸前衣物鼓得像圆球,柳眉轻皱,连卷长睫毛上还挂着晶透泪珠,手轻绞着帕子,半点不设防,就像是全身心都在信任他,实在惹人心疼,赵骥扫过她一眼,手慢慢放轻力气。
施娢还在想自己的事,她刚才已经听到侍卫禀报,说京兆尹吴大人来了,她怕待会有人认出自己。
皇帝在十八岁那年被一个妃子弄伤过,虽说事情瞒了下来,但皇帝身体也留下隐疾,他今年二十有二膝下尚无子,夜晚极少宿在后宫,这几个月一直在准备微服私访的事,也没时间找施娢,倒是施家人次次催个不停,把她气哭了好几次。
施娢忍无可忍,便用养病的借口,得了皇帝恩准,到京郊别苑住下。
现在外头的施小公子是她小叔叔,比她大两岁,京兆尹她小时候也经常在家中见,施家和御亲王势不两立,如果被他们知道自己在赵骥身边,那一切都要完了。
当初她也没想到赵骥就是御亲王,那天晚上看到床上落下的腰牌时,还被吓得差点又红了眼眶。
但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只能一步步往下走。
“往日倒不见哭过后这般安静,真被吓到了?”赵骥开口,“本王明早再回王府也行,今晚上陪你。”
施娢细指轻轻拢住自己敞开的衣物,衣裳丝绸材质极好,绣青竹云海纹。
她面色犹豫,小声道:“妾不想见别人。”
施娢母亲是京中苏尚书之女,曾流落在外,身体一直不好,生下她后没多久就走了,父亲是施老太师排行第三的儿子,才智学识都不行,素来不得宠,费了许多功夫才把她身边的人都安插成可信的心腹。
两父女相依为命,她若再完不成施家的吩咐,她爹在府中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用金钩挂住的轻绡幔帐被刺客撞散,烛光隐隐透过去,越发显得她的娇弱无依,惹人怜爱。
“你干爹对你也真是宠,这般藏着掖着,是不是想来个一鸣惊人,把你捧成京城名角?”赵骥手揉她面颊,“还是说你自己也想?”
他所说的干爹,是几个月前来这间梨园的覃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