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着梅汀去了别业上,韩姹儿时常觉得后悔。
她常常与梅汀争吵,大骂梅汀不懂进退,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梅汀当然也不会让着她,只说是她韩姹儿一而再得罪了薄秋,才让他算盘落空,变成这样。
两人这样吵闹,别业里面也没有人敢去劝解一二,于是结果往往就是不欢而散。
这次也不知他们为了什么吵闹,梅汀给了韩姹儿一耳光,韩姹儿便收拾了车马往这边来找老太太哭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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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金玉一路把别业的事情对薄秋简单说了下情况,又转达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说,让太太过去也不用帮忙劝,就只在旁边坐一坐,二太太就知道有些话不能说了。等二老爷来了,再说其他的。”
薄秋点了点头,倒是也不怎么着急了,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我瞧着从前二弟也是斯文人,看起来不像是会动手打人的。”
金玉笑着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呢!”
薄秋心中恍然,倒是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今非昔比这四个字放在梅汀身上也是适用的。
况且自打梅清进了画院,身份也算是一飞冲天了,而梅汀呢?
薄秋心里想着这些,进到了绛萼院中,便看到了正在老太太面前垂泪的韩姹儿。
见薄秋进来,韩姹儿这次倒是礼数周全,她抹着眼泪起了身,抽抽噎噎地对着薄秋行了礼问了好,还低声喊了一句“嫂嫂”。
薄秋一眼看过去,见韩姹儿脸上光洁,浑身上下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硬要说,那也就是眼睛哭肿了。
“我已经叫人去叫汀儿过来。”老太太示意薄秋先坐下,“别的不说,这样对自己妻子动手便是错的,等会汀儿来了,我来教训他。”
韩姹儿低头垂泪,委屈极了,细声细气道:“有老太太做主,倒是让妾身还有个伸冤的地方,否则倘若有一日被打死了,恐怕都没人知道。”
薄秋看韩姹儿行动,似乎也没有不方便的地方,但家暴这种事情不能妄自下论断,若是韩姹儿强撑着,又伤在了看不到的地方……薄秋想着只抿了抿嘴唇,在一旁坐了。
韩姹儿看了一眼薄秋,露出了怯怯的神色,对老太太说道:“若是平常妾身也忍了,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既然嫁给了老爷,当然是以老爷为天的。只是现在也不同从前,妾身怀孕已经三个月,老爷却这样动手打妾身,叫妾身如何自处呜呜呜……”
这话一出,薄秋去拿茶杯的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抬眼看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微微皱眉,面上露出了喜色,口中道:“这样的好事,怎么刚才一进门的时候不说?既然双身子,便要好好保养,切记不可大喜大悲了。”顿了顿,她看向了一旁的丫鬟,道,“去给二太太换杯红枣枸杞来。”
韩姹儿嘤嘤哭道:“多谢老太太疼爱。”
这话说得做作——薄秋觉得今日韩姹儿怎么说话都奇奇怪怪,她之前还在家里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乖顺一口一个“妾身”,那爽朗泼辣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嘤嘤哭泣的人儿。这么一想,就连韩姹儿忽然说梅汀打她然后哭着跑来又说自己怀孕,都看起来可疑,这两口子怕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新奇思路,要来府里捞点好处吧?
索性重新拿了茶杯起来喝了口茶,薄秋端出了一个慈爱和蔼的神色看着韩姹儿,静静等着她再开口。